那幅畫卻被掛起來,就在正殿中央,父皇的賞賜,這是慣例,沒來由的會盯著那副畫去看,愈看愈覺得心煩,“小路子,那畫那麼掛著容易著灰,取一塊薄紗蓋上吧,免得髒了。”
“沒關係,奴才日日都叫人擦拭,乾淨的很。皇上賞的東西,不能不仔細。”小路子得意的回稟,叫柔亦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糊塗東西,叫你擋起來,你擋起來就是費什麼話。”
“是,是,是!奴才知錯,奴才立刻去辦。”小路子眼疾手快立刻掛了一尺的月影紗在上頭,那畫軸也變得朦朧起來,可是那一抹紅色的影子,還有額上的龍紋,在我眼裡,怎麼就那麼刺眼清晰。
“柔亦,把最細最密的水晶貝子珠簾拿來,就排在那廳前,不要叫我看見那幅畫!”把手邊養病的紫玉如意直接甩出,那玉在地上劃出美麗的弧線以後絢爛的炸開,一如紫色的焰火綻放,那碎玉紛撒了滿地,我卻還是不解氣,“把馬鞭拿過來,快點拿過來!”
“啪——啪——啪——”皮鞭抽在帳上分外的響亮,我在這些聲響裡淚落滿腮,該死的宇文棠,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卻要去招惹那麼多別的女人,你既然不願意管我,為什麼還要畫我?你為什麼要這樣的叫我生氣!你怎麼突然的這樣叫我不能捉摸!
宇文棠,你就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主子,您要是傷心生氣您就打奴才吧,您不要憋在心裡,您打奴才吧!”小路子跪在榻前大哭不止,“都是奴才的不是,照顧不了主子!”
我不理他,又一鞭子抽下去,卻結結實實的打在皮肉上,我擦了眼淚再看,才知道抽在姑姑身上,她已經疼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忍是推開小路子,“不干你的事!你們都下去!”
“姑姑,你沒事吧?奴婢叫太醫過來看看。”小路子跪著哭求。
“不必,這點傷痛,我還受的住。”姑姑要她們都下去,才從我手中奪下鞭子,“鍾靈,你是在為別人折磨自己嗎?”
“我沒有,我為我自己!”我擦乾眼淚,還嘴硬著。
“那為什麼見不得那幅畫,見不得那個人!”姑姑板正我的身體,“鍾靈,你知道嗎,你在自掘墳墓。”
125小路子的詭計
陽光打窗格里灑進來,細細碎碎的斑駁的打在前殿的地上,除了那一處,其他地方,暗暗的,好像猛獸永遠蟄伏著,等著哪一瞬,就會衝出來,將我們撲倒。
火盆冒著絲絲縷縷的,透亮的暖流,那麼用力的燒著,可是卻也暖不到哪個人的心裡頭。
我默默的苦笑,“墳墓?姑姑,如果我一輩子就這麼活著,頂著太子妃的帽子在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裡活著,住在這個陽光都打不到的角落裡,在傷害和爭鬥裡過一輩子,哭了笑了,都要剋制,傷心難過,連同一個分享的人都沒有,睡在一個不愛的人身邊,喊他夫君,這裡和一個墳墓,有什麼區別?姑姑,你說,有什麼分別?”
“你還活著,命最重要。”姑姑眼眸低垂,看不出哀樂,“你這樣,害的何止自己。”
我不懂她這話的深意,我直接的以為是她害怕再被我連累,心裡真的是冷透了,“沒關係,要頭一顆,要命一條,我還不至於死都要拉一個墊背的。”
她很傷痛,很難過,還想解釋什麼,被我揮遠,“姑姑,不要再說了,我想靜一靜,你出去。”
“沒事,等你心情好一些再說。”她揉著自己被抽疼的肩膀躬身,“太子妃娘娘,尚宮局那邊送來了年下需要的物件,說太子妃先挑,要不要叫她進來?”
我對她的傷痛視而不見,心疼,才是真的疼,“你和柔亦看吧,我沒什麼喜歡的。”
她退下,連一聲嘆息也輕輕的,我丟了馬鞭,躺著跟所有人較勁,不論是誰來,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