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沉默半響,微微嘆息,因想起那溫泉,便道:“我帶你去泡溫泉,可好?”
秦崢卻是搖頭:“罷了,你手上有傷,最好不要沾水,改日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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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霸不悔一行人等,因為有了霸梅的加入,這送糧的隊伍倒是比以前多了樂趣,蘇盼和霸不悔都爭著搶著逗那小娃兒開心,那小娃兒也有意思,被霸不悔抱著在馬背上,口中咿呀呀的,小手就去抓馬鬃玩兒,流下的口水把霸不悔的衣服都沾溼了。
霸梅騎著馬從旁看,有時便笑著,有時候又情不自禁地落淚。
一行人行走速度比往日滿了許多,過了月末半個月,這才回到了落甲山。
霸梅回來,眾人自然都是又驚又喜,霸蓋天早已經收到霸不悔提前派人送來的信,早早地等在了山口。待見到那騎馬而來的婦人,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以為已經不在的小女兒時,老淚縱橫,周圍見者,雖然都是錚錚鐵漢,可是也都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睛。
路放聽聞自己三嫂還在世上,且竟然為三哥生了一個兒子,自然是激動不已,隨同霸蓋天一起迎接在山口。
待見了霸梅,跪在那裡,為霸梅行了一個大禮。
他一直以為,除了姐姐,世上再也沒有其他路家人了。
沒想到,堅韌的三嫂一直忍辱含悲地活在這個世間,且為三哥留下了一點血脈。
霸梅見了路放,想起曾經一排站過去的路家八個好兒郎,如今竟然就剩下一個最年幼的路放,禁不住再次淚如雨下。
一行人哭過見過也跪過,便各自起來,互相勸解了,擦了眼淚,都笑起來,一時又有路一龍紅著眼睛上前見過了三夫人,說是今日已經備下飯菜,為三嫂和小少爺接風洗塵。
待回到寨中,眾人退下,唯獨留了霸家父子和路放,霸蓋天這才問起霸梅如何逃生的。霸梅便將自己如何為多湖所救,又如何在敵營中忍辱偷生養了孩兒,最後又如何無顏見父兄和路放,將孩子寄養,一個人跑去追殺了多湖等事,都一一道來。
霸蓋天聽了,臉色慘淡,道:“阿梅,你真是錯了。”
霸梅聞言,噗通跪下,低頭道:“是,孩兒委身於敵軍,只為苟且偷生,孩兒是錯了。”
路放從旁,懷中抱著三哥的血脈,垂眸一直看著那孩兒睡熟的容顏,此時聽到這話,卻忽然抬眸,淡聲道:“三嫂,伯父並不是說你苟且偷生有錯。”
霸蓋天望向一旁的路放。
路放這才又道:“伯父的意思是,三嫂既然活著,就該趕緊來找我們。任憑天大的屈辱和怨仇,自然有我們為你去做。你萬萬不該獨自冒險,前去刺殺多湖。”
霸梅蒼白的唇微顫,凝視著路放,一時無言。
她何嘗不曾擔心過,擔心路家這個唯一的男兒如今怎麼看待她這個曾委身於他人的三嫂。如今路放這一番話,卻是徹底打消了她心底深處的憂慮。
路放單手抱著侄兒,上前,扶起霸梅,沉聲道:“三嫂,我路放今日發誓,從此後,便是路放身首異處,也必然會護三嫂和侄兒安全,再也不讓你等受任何苦楚。過往之事,三嫂從此忘記便是,從此只專心照料侄兒,將他養大成人,告慰三哥在天之靈。”
霸梅感動不已,咬唇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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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落甲山設宴款待霸梅。
這一次的宴席,並不是秦崢準備的,是以大家都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眾人軍士,想到三夫人平安回來,且為路家添了一個小男丁,都心中高興,一個個倒也吃得歡快。
路放在開宴之前,親自來到秦崢松木屋前,要帶秦崢一起去。
秦崢卻並不想去:“你們高興便是,我去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