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秦宇天第一次離夏若安那麼近,他用力握著她的手腕,生怕她走到馬路中間,他無心應答她那些關於晴天還是雨天的問題,他扶她上車,他送她回家,他任由她笑著又哭著,他任由她的抱怨、她的自責。
她喝醉酒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喜歡拉著他的胳膊,不停地說話:“秦宇天,你回來了,這些年你去哪裡啊,我怎麼都找不到你,我到處找你,我去體育場找你,我去溜冰場找你,我去你家找你,我甚至以為你是不是得非典死了,可是蘇麗珍告訴我,你再也不會見我了!你知道我有多傷心,你怎麼可以再也不見我了,你怎麼可以一聲不吭地離開我,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秦宇天,我好恨你,七年了,我憑藉著對你的恨才沒有忘記你,你知道恨一個人有多累嘛,因為你要不停地告訴自己,我恨你,我恨你……
“不對,我不恨你。對不起,我剛才說錯了,秦宇天,我不恨你,你聽到了嗎?我——不——恨——你!真的,我今天突然不恨你了,恨了七年了,我以後決定不恨你了。我還要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是因為我一直都在恨你,對不起!我不應該恨你的。秦宇天,我不知道你過得那麼辛苦,我曾經以為你和蘇麗珍在一起了,我不應該放棄的,我要是一直找你,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我一定可以的……”
這是秦宇天第一次到夏若安的工作室,一間不足80平米的房子,還有一個小小的閣樓,她就生活在這裡。他曾無數次的坐在對面的餐廳裡看著這裡的燈開了又滅,看著夏若安從窗邊走過,看她把綠蘿搬出來曬太陽,看她在陽光強烈的下午拉下窗簾,看她在風淡雲輕的夜晚憑風站立。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的看過她,他想伸手幫她撥開臉上的劉海,卻又怕把她吵醒,他想握著她的手,卻又覺得自己何德何能。他只是俯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祝夏若安快樂。”而她傻傻地笑著,和許多年前一樣。
秦宇天靠在床邊靜靜地坐了很久。他眼神黯淡,緊縮眉頭。午夜鐘聲響起的時候,他才離開。
這是離開夏若安之後的第八個聖誕節,他終於有機會能親口跟她說聲快樂。街上安靜了許多,他開車繞到了他們的大學,那堵牆還特無辜地站在那裡,秦宇天苦笑了一聲。回來的時候經過KTV,他見到了他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鄭波。更意外的是,鄭波身邊站著的是竟是宋天成!
作者有話要說:
☆、Life Goes On(一)
2011年,冬春。
“離開喧譁的城市
這闕歌襯托出色往事
琴聲天天呼喚我
邊唱邊走照哼 RE DO LA
雪白變得淡黃那是晚空月光
從簡單中看迷茫
……”
(陳奕迅,Life Goes On)
夏若安登上了去西南的火車,30個小時之後達到了西南某省的省會,在那裡她和鬱澍以及學校的志願者分了手,他們分別要前往最南邊和最東面的希望小學,而她將再經過2個小時的長途汽車、2個小時的城鄉公交和2個小時的山路才能到達大山深處的學校。幸好學校的一位老師在山腳下接他們,不然她真的有點犯暈了。
到了學校才知道,來接他們的是學校的校長,卻也是唯一的老師,姓譚,大家都叫他譚校長。譚校長18年前大學畢業後回到這裡教書,和很多民辦教師一樣,為了孩子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堅守了下來。夏若安一行三人,他們到的時候天已入夜,住校的幾個孩子都已經睡下,譚校長領著她去宿舍,所謂的宿舍不過是與教室分開的一間土坯房而已,但窗戶看起來是新糊的,泥土地面也被細細地打掃過。譚校長秉著一支蠟燭,不好意思地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