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家敗落的很冤,本來三年過去差不多就要回京了。可是就在任期快要滿的時候,遇上了蝗災,本來只會在考績上受些影響,但是朝廷撥出去的賑災的錢糧被貪,一下子就被捲了進去······抵的有大半是別人的罪過。”
“做了那般大的官怎能輕易就被冤枉了呢,查案子的人就不能查清楚一點麼。”雨竹頓感義憤填膺,那些貪了百姓救命錢還能將罪責退到別人身上,自己逍遙法外,納美妾買田產的貪官,實在是太該死了。
程巽勳冷笑一聲,“哼,事情發生後,先帝震怒,鎮守文臣、中官,底下的三司,甚至巡按御史都是乾乾淨淨,那還能有誰,誰能證明他是清白的,雪中送炭的沒有,反而含沙射影的汙水被潑了不少,就連當初任命前由吏部、戶部主持進行的廷推都被曝出來有門道···‘··更是雪上加霜。當即作為罪首,判了斬立決,然後族裡也受了牽連,幾乎如同被抄家一般,祖產被明裡暗裡摸去了許多,不少近枝的族人都判了流放……父親也插了手,好容易才保住了龔氏。”
雨竹琢磨過來了,原來是龔老爺官場下面的門道不夠通透,與上官同僚、下屬的關係都沒有打好,這才悲催的在“分贓”後被推出來當了替罪羊。不然的話,以巡撫如此大的官階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被當做棄子的,下面可是有無數的中等官員可供挑選,歷來柿子都是揀軟的捏,龔老爺約莫是屬於那種有一點點不乾淨的清官,但是又不能歸屬到哪一陣營中去,這樣兩邊都不會幫他,出了事只能落得這樣的下場。
如果不諳為官之道那就不要從事這高危職業了,牙牌和排衙都不是那麼好拿的。雨竹心有慼慼然,其實這個龔老爺和自家老爹的經歷很相似啊·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一場蝗災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不過仔細想想老公爺也沒有盡全力吧,要是全力活動的話將出事時才五歲的龔氏幼弟保下來也不是多大的問題,恐怕是為了避嫌·畢竟女眷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男丁卻是不成的。保下了龔氏足以證明他是出了力的,而且又不會牽扯太多的勢力,這老公爺要是去當官那絕對有兩把刷子······
正想得入神,耳邊又聽到“龔氏當時才十三歲,聽到那個訊息當即就把自己關到房裡,整整一天都沒有出來·等母親放心不下,著人撞開房門的時候,才發現她早就留書出走了,說是要去北邊找族人·……兩年後才渾身髒兮兮的被大哥帶回。”
“為什麼是髒兮兮的?”雨竹感覺這龔氏倒是像極了小說裡的女主,這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人生,多少人中才能出這樣一個啊。
程巽勳語氣淡漠:“她說的是裝扮成男子跟著商隊去了北邊,但是沒能見到弟弟的面,盤纏又不夠了·吃了不少苦才回到京城,女身被識出差點遭人毒手,虧得遇到大哥才得以脫身。最後跪在思謙堂門口求母親收留。”
“當然得收留了·不過這也太巧了些,怎麼就正好遇上了···…不知道有沒有衣冠不整啊。”雨竹簡直不是道說什麼好了。
黑暗中,程巽勳讚許的看了雨竹一眼,伸手在她滑膩如脂的背上拍了拍,“半月後,大哥就娶了她做填房。”
雨竹突然很想問,你當時喜不喜歡龔氏呢,畢竟參與了她的十歲到十三歲那段美好的年華······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其實,大約·也許,應該有的吧,算了,弄那麼清楚做什麼,人活著還是糊塗一點為好,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默唸著中庸之道,挨著程巽勳溫熱的膀子呼呼熟睡了,明天又是很美好的一天。
翌日一早,京城大街小巷就傳遍了,新皇終於出爐了,家家戶戶都長舒了口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阿彌陀佛,總算停當了。現如今邊境安穩,除了豫州大水其他也沒啥大災,現在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