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丫鬟們婆子們趕緊從外頭小跑著進來,喊大夫的喊大夫,倒茶的倒茶,還有人跑去找老夫人,一片忙碌。
待得大夫匆匆進門後,呂浩然才慢慢走了出去,踱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嗚嗚。”
還未進院門,就聽到裡頭隱隱約約的哭聲,“鞦韆不是故意的……”
夾雜在婆子囂張的喝罵聲中,顯得好不可憐。
呂浩然面色一沉,大步跨了進去。
院裡的密密實實站了不少人,皆是面帶不忿的丫鬟婆子,惡狠狠瞪著中間一個小小的女孩兒。
見到呂浩然面帶寒霜走來,小女孩就像見到了救星般露出歡喜的笑容來,想撲過去又頓住了腳步,膽怯的打量馮寶兒的臉色。
呂浩然張開雙手,鞦韆馬上綻開笑容,縱身撲進他懷裡,囁嚅道,“浩然哥哥……”
“出什麼事了?”
馮寶兒本來有些心虛的,在聽到那細細的一聲“浩然哥哥”後,滿腔的怒火又被點燃了,尖聲道,“不準這麼叫!”
呂浩然感到懷中小小身軀的瑟縮,眉間閃過一絲不悅,“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丫鬟婆子頓時做鳥獸散。
馮寶兒的奶孃賀媽媽看看呂浩然,又看看馮寶兒,急得不行。自家姑娘的脾氣她最清楚了,那就是個爆竹。一點兒火星兒就能點著……沒什麼壞心腸,就是被寵壞了,受不得氣。
以往都是姑爺讓著,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姑爺對這鞦韆丫頭關照得很,比疼自己親妹子還寶貝,哪裡能撞上去?
這不是找事兒嗎。
再說了,那孩子不過才七八歲。有什麼威脅,小姐這醋吃得也太過了……
賀媽媽趕緊給馮寶兒使眼色,讓她服個軟,眼看著姑爺臉色也不甚好,就別擰巴了。
“我沒錯。”馮寶兒看到乖巧伏在呂浩然頸側,朝自己看過來的鞦韆。怎麼樣都覺得那孩子的眼神裡帶著挑釁,哪裡還記得要服軟,火氣更旺了,“你問問她今兒做了什麼事了。”
“鞦韆?”
鞦韆紅著眼圈,抱著呂浩然的脖子小聲的啜泣,“我摘了朵花……想給浩然哥哥養在書房裡……”
“你一個小乞丐知道那是什麼花嗎?什麼都不懂就敢伸手,誰給你的膽子!”馮寶兒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夠了。”呂浩然眼神冷厲,深呼吸了口氣,淡淡道。“要多少銀子,我來想辦法。”
頓了頓又道,“寶兒,鞦韆只是個孩子,沒有父母,也算與我有緣,為何事事要針對她?”
馮寶兒死死盯著鞦韆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她看穿般……
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她不要讓浩然哥哥覺得自己刁蠻。不過就是個小丫頭片子罷了。養在府裡就是添張嘴,她不介意啊……
可是。為什麼,自從這個鞦韆醒來沒幾天,她就整日要和浩然哥哥吵,一再惹他生氣呢?是那一聲聲只有自己才能喊的“浩然哥哥”,還是浩然哥哥偶爾看鞦韆時虛空中帶著思念的眼神……
不對,這孩子不簡單,她總是處處惹自己生氣!
馮寶兒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細細回想起鞦韆進府以來的一些事情。
呂浩然輕輕嘆了口氣,抿緊的唇角在頰邊留下兩道深痕。
這便是入贅啊……軟不得硬不得。每日在翰林院拼命的學習揣摩,回房後還要忍耐這樣那樣的事情,以及那壓在自己肩上的將軍府風雨飄搖的未來……他覺得自己都要撐不下去了!
秋兒,秋兒,秋兒……
將那個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名字默唸幾遍,呂浩然像是又恢復了些力氣,重新將腰背挺得直直的,如一棵筆直的松樹。然後抱著小秋千,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