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出來做什麼呀,我會不好意思的。”雨竹很厚臉皮的全盤接了,邊說便往正屋去。
遠遠地就看到一圈人圍在廊下,不由大奇,忙加快了腳步。
“太太回來了……”丫鬟們紛紛讓開身子。露出裡頭的一個老婦。
“於媽媽?”雨竹吃了一驚,她怎麼來了。
幾日未見,於媽媽幾乎是一下子衰老了好幾歲,隨著諸邑公主剛進門時的神采奕奕已經不見了蹤影,神色恍惚,總是精精神神梳在腦後的圓髻也蓬散了許多。
聽到聲響她慢慢抬起頭來,見到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的雨竹,眼睛就是一亮,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
“二太太,公主想見您……”於媽媽囁嚅著,“……您隨老奴去見見她可好?”
雨竹頓住了腳步,目光在於媽媽皺紋密佈的臉上掃過,問道:“有什麼事麼?”
“老奴不知,但是……”
“不用了!”
一道剛硬的男聲從身後傳來,雨竹驚訝地轉身——
程巽勳身著銀線暗紋的寶藍色直裰,面罩寒霜,目光深沉如海,幾個大步就走到了跟前。
“看來父親的吩咐沒人當回事啊,春曦居離青葙院這麼遠,都能讓你走過來。”他的聲音淡淡的,甚至沒有太大的起伏,但話一說出來,周圍的丫鬟婆子都低了頭,放了於媽媽進來的她們同樣有錯。
就有兩個婆子走上前來,將於媽媽拉了出去。
於媽媽一點掙扎也沒有,任由婆子們拉著她往外走,眼中全是沉重的悲涼。
雨竹跟著程巽勳進了屋,注意到她緊鎖的眉頭,擔憂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在她的印象裡,男人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這個公主可給我們惹了個大麻煩。”程巽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雨竹攬進了懷裡,在她耳邊輕聲道。
……
慈寧宮中,雕玉抻簾低垂,配有鎏金銀質提手的臥龜蓮花紋五足朵帶銀燻爐,白煙嫋嫋,便有異香盈嗅。
太后靜靜的坐在錦墊鋪就的鳳座上,雙目微闔,嘴角帶著一抹奇異的笑容。
“周公公出宮多久了?”
“快兩個時辰了。”俞姑姑小心翼翼道,末了補了一句:“應該就要回宮了。”
“是嗎,那就好。”太后把玩著手中的印章,又恢復了沉默。
俞姑姑領著伺候的宮女們侯在一邊,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直到一聲尖細的“皇上駕到”從外面傳來,才打破了滿殿��說陌簿病�
飛快眨去眼中深刻的情感,太后緩緩揚起慈愛的笑容:
“去給皇上上茶去。”
俞姑姑躬身應諾,忙轉身去了偏殿。
“母后,好訊息,好訊息。”在年輕的元璽帝穿著龍袍的頎長身影踏進大殿的剎那,滿殿的陰兀森冷都退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陽光照在繡著五爪金龍的龍袍上,暈起的金燦光彩,熠熠生輝。
太后的笑容已經僵在了嘴邊,直愣愣的看著那由遠及近的明黃色身影,等到走到了跟前,才把她從魔怔中驚醒。
“……什麼好訊息?”
掩飾似地站起身,注視著皇上因興奮而神采飛揚的眸子,笑道:“讓咱們皇上這麼歡喜,快說來讓哀家也高興高興。”
神色如常。
皇上便按捺下疑惑,笑道:“前些時候蒙古鬧心的很,總算解決了。”
太后原本笑意盈盈的溫和麵龐頓時變了顏色,急道:“解決了?昨兒不是才……”
她忽的意識到不對,趕緊截住了話頭,強笑道:“皇上快說說。”
“剛剛得的急信,格爾察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