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後再怎麼糾正,老公爺還是很敬重大老爺,知道大老爺沒了,不顧風寒天冷,騎著馬就跑來了,現在還領著人親自張羅著喪禮相關事宜。
雨竹垂頭拭淚,將孝順的侄媳婦做的十分到位。她才弄明白,原來剛才大老爺的一個姨娘裹了些財物,趁著忙亂妝扮成丫鬟想跑,卻給她的貼身丫鬟喊了出來,現在被抓住了關在柴房裡。
大老太太臉上一會兒悲痛一會兒快意,如此轉換了幾番才滴下淚來·“你婆婆呢?”
“…···去了普渡寺還願,已經打發人去送信,看看時辰估計就快到了。”和禪業寺孤零零的在山上,人跡罕至不同,普渡寺坐落在京城人煙繁密處,香火鼎盛,趕來並不要多少時辰。
氣氛到這會兒才鬆快了些,換上素服的丫鬟端著小茶盤進來,奉上香茶。
程海棠坐在大老太太身後·不動聲色的打量雨竹,只見其烏雲巧挽斜,碧鈿欹斜,脖頸處露出的肌膚如雪藕一般,襯著精緻難繪的一張瑩白小臉,通身若有淡淡光華淺淺流轉,比初進門見親戚時又妍媚了許多。身旁的大丫鬟垂首斂眸,肅穆侍立,捧著手爐和斗篷。
她不由的又羨又妒,什麼時候她才能不用處處模仿著那個死人的喜好神態·過上肆意尊貴的日子啊……
正說著,就有小丫鬟來稟報,國公夫人來了。
接著,門外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一個戴孝的白淨婦人跟著謝氏走了進來,雨竹忙起身迎了上去,給謝氏見禮後,又轉向後面的那個婦人:“銘嫂子。”
程巽銘的嫡妻葉氏趕緊回禮:“弟妹不需客氣,你還有著身子,快快坐下吧。”
“哼。”大老太太低低的哼了一聲·心道喂不熟的白眼狼,放著自己這個正經婆婆淡淡的,對旁人倒是諂媚。
謝氏神色清淡·抬眼看向上首,目光卻彷彿穿透了大老太太看到了久遠的過去······在雨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一副強忍悲痛的模樣,快步上前扶著大老太太的胳膊,低低勸道:“大嫂,你要節哀。
大老太太臉上哭痕未乾,聽了這話眼淚又像不要錢似地掉了下來,哭嚎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唉·國公爺還說了好幾次要幫襯大哥一把。”謝氏嘆了口氣·極其惋惜道:“正月裡費了不少銀錢打點,還跑了好幾趟戶部陳大人府上……”
“真······真的?”大老太太驚住了·竟然有這種事。
“當然是真的,不說多·……品,是有的。”謝氏伸手比了個四,“正好原先的鹽運司同知章大人報了丁憂,空出了地方。國公爺想著大哥這麼些年都憋屈在六品上,才幹荒廢了可惜······花了不少心思總算辦成了,誰知天不遂人願……”
大老太太這下可是真的哭了,鹽運司同知,便是她是內宅婦人都知曉凡是與鹽有關的缺都是肥差,若是真的成事了,那還愁沒銀子花?稍微伶俐點,再借借國公府的名頭,孫子輩都能吃喝不盡了!
一想到這裡,才消下去的痛心就瘋草一般蔓生出來,密密匝匝的裹得她透不過氣來,從喉嚨深處發出低低的嘆息聲“······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這次的口氣比剛才可真實多了!
謝氏滿是憐憫的拍了拍這位老嫂子的背,輕柔的勸撫道:“……還是想開些吧,海棠那可憐的丫頭都多少年沒看到爹了,父女倆也算團聚了不是?”
她的海棠,花骨朵一般海棠,又聰明又漂亮的寶貝閨女!大老太太心裡像是被毒蜂蜇了一般,痛徹心扉!拿帕子捂了臉就嚎啕大哭起來,謝氏半摟著她,陪著低低的哽咽。在大老太太哭聲漸弱的時候就再低聲安慰幾句。
雨竹暗暗心驚,小小的打了個哆嗦,這一句一句的哪裡還是在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