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客廳坐下,張小斌回廚做菜,林泉一時發現在客廳跟銘雪、張珏之間找不到什麼話題,還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摸出煙來,到廚房問張小斌要菸灰缸。張小斌抱歉的笑了笑:「好像沒有。」林泉渾不介意的從垃圾袋裡拾起一隻空地易拉罐回到客廳,邊抽菸,邊將菸灰彈進去。
林泉隨意又隨性,在銘雪看來,卻更有一層令人著迷的味道,為剛剛進門說的話後悔了:林泉並沒有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踞傲走進來這間狹仄的居所,坦蕩蕩的卻像多年多年來的朋友一般,讓人感覺親切。幾年前,林泉雖然低調,卻給人感覺他彷彿一柄藏在劍鞘裡地利劍,敏感的人都能能感覺他內斂不去的鋒芒,讓人難以親近;現在的林泉,光芒越來越耀眼,給他人的感覺反而來。這只能歸結於林泉心境地變化,人之為富也是分境。
張珏一直以來對林泉都有一層隱約地畏懼,因為她一直看不透林泉內心的善惡,就算林泉最後還是網開一面,沒有輾碎她的命運,但心裡的畏懼卻始終消散不了。倒是此時,林泉稍有些拘謹的言止與隨性的行為,抹平她內心裡一直以來就存在的畏懼:當年的事情,在他的心裡並沒有留下芥蒂啊!
張小斌做的菜不錯,不過張小斌與張珏似乎從來就沒有準備同時會有三個客人上門,玻璃餐桌只配著四把彩色塑鋼椅,幸好客廳有一隻皮墩子可以坐一人。吃過晚上,小初幫銘雪、張瑟將碗筷收拾到廚房裡,幾個人圍坐在狹窄的客廳裡聊天。
張珏回到國內,給靜海大學做退學處置,找了一份文員的工作,是她的美貌引起許多人的凱覦,給她與張小斌的生話惹來許多麻煩,後來到銘雪開的茶藝館工作,才算清靜一些。
林泉抬手看了看錶,巳經過九點了,想著晚上還要去名仕俱樂部與孔立民討論事情,站起來告辭,銘雪見時間差不多,也提出要回去。林泉走到門口,回過頭看身後的張小斌,說道:「聯投最近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我需要一名助手,你能不能回到聯投來?」
張小斌楞在那裡,沒想到林泉臨走會提出這個要求。
聯投會遇到什麼麻煩?張小斌從來就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會有令林泉感到頭疼的麻煩。聯投會遇到麻煩?張小斌真無法想像,聯投雖然無法與那些根深蒂固的大財團相比,但是作為這個權勢世界裡的新貴,風頭正勁,與政府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何況聯投一直堅持正派經營的路線,就算有擦邊球的行為,林泉也會反覆的徵詢律師的意見,以林泉的謹慎與細密,聯投不會有法律上的麻煩。難道與其他財團有利益衝突?不過也不可能,聯投在靜海紮下牢固的根基,特別是控股靜海建總之後,外省市的強勢財團也無法動搖聯投的根基。最重要的一點,聯投與sn的那張期約供貨合同,在業內不是什麼秘聞,但是其中詳細條款,特別是供貨議價這一塊,卻是業內所不知的秘密。sn自然不會自暴其醜,聯投也不會得了便宜打人家的巴掌,作為知情的第三者施坦巴赫公司是一家正統、恪守商業規劃的公司,其他任何輕視聯投的公司幾乎都無法意識這一張底牌背後的力量。聯投在光伏高純矽的價格暴漲三倍之後,迫於各方面的壓力,放棄其以聯合矽業(法蘭克福)貿易公司的名義在法蘭克福的囤貨行為,每個月都能從與nsn那張期約供貨合同上刮取超過五千萬美金的收益,隨著原料矽價格的繼續上揚,收益越來越高。聯投甚至可以拿這份期約合同直接套取上百億的資金。
作為一直躲在草叢裡狩獵的聯投,張小斌實在想像不出會遇到什麼麻煩。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張小斌決定要不要回聯投的重點,張舔了舔嘴唇,艱難的說道:「有件事我一定會問一下,然心裡會一直有芥蒂。」
「哦,」林泉眉頭揚了揚,抿了抿嘴,他能猜到張小斌想問什麼,「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