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預是陳昂幼弟,方肅是陳昂第三徒,眾人知道密報所言是陳昂家門事,不再多言,進入議政廳中等待。
陳預一面看信,一面緊跟陳昂身後,面上驚詫不掩,說道:「梅鐵蕊是被驚神訣所傷?可是族中除大哥外,也只有我勉強能使出陰陽合擊的最後一式驚神,訊息是否有誤?」
方肅聽得一頭霧水,陳昂示意將交到他,他接來看了片刻,說道:「信上說訊息是雲伯伯親自確實的,應該不會有誤。」
陳預說道:「雲清虛素來謹細,只是送信之人會我族秘藝,也實在費人思量。」
陳昂卻面有喜色,雙目異彩綻出,朗聲道:「我五年前將驚神訣傳於一人,你們還有印象?」
陳預心有所悟,大喜之下抓住陳昂手臂,說道:「你說送信那人是更俗?」
陳昂說道:「不錯,我乍見他就想到子行年青時的模樣,只是更俗在灞陽、江津時所受內傷讓人難以相信他還有生還的機會,並且我看他經脈大異往常,只當他是容貌相似子行之人。現在終於確知他就是我命途多桀的乾兒。」說到這裡,語聲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虎目中蓄滿淚水,反握陳預之手,很是欣慰的相互點頭。
陳預激動說道:「天可憐,子行有後。」稍作思慮,接著說:「適才長嘯抑揚銳豪相間不絕,實乃陰陽二息同時出竅發聲,看來是更俗在運氣出聲。難得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
陳昂一聽,不由又是一喜,也不說話,拉著兩人向第二進西廂房急急走去,長衫掛在虯伸出月門的桂枝上,釦子繃掉也不覺。
第八章 夜議
徐汝愚運功完畢丹息出竅,禁不住長嘯起來,半盞茶時間才漸漸停歇。這才發現細粉似的塵粒不停落下,身上已是薄薄一層,床前地上也是如此,還有幾片碎瓦礫置於其中。徐汝愚知道這些都是被自己的嘯聲從屋頂震動下來的,抬頭看帳頂,兩片紅瓦盪在帳頂,心中不由好笑:練功差點砸到自己,傳出去也能娛人不少。
徐汝愚正要起身走動,門外傳來碎步走動聲,抬頭望向門口,一個肩披雪白紗巾的中年美婦走進屋來,俏目滿是關切之情,先前的翠衫婢女緊隨其後,臉上卻有驚惶之色。
徐汝愚認出是乾娘陳氏肖玉如,心中猶豫要不要相認,肖玉如搶先問道:「你可是我兒更俗?」
徐汝愚再也不抑激動,翻身跪在床前:「更俗見過乾娘。」抱住肖玉如雙膝,放聲大泣。
肖玉如輕輕撫慰徐汝愚的散發,聲音哽咽的說道:「我與你乾爹剛見到你時,還不敢相信。現在聽你練功完吞吐罡息所髮長嘯,方敢確認;你乾爹二十八歲那年驚神訣初成時也是發出這樣的嘯聲。」稍頓,又說道:「若讓你乾爹知道,他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說罷,也止不住淚水簌簌下落,只覺一切都是在夢中一般讓人喜極而泣。
徐行來東海主持剿匪事宜,尚在襁褓之中的徐汝愚就是由肖玉如一手帶大,兩人情同母子。
徐汝愚細細將當年離開宛陵之後的遭遇說給肖玉如聽,肖玉如聽了一陣,就心酸難忍,禁不住又流下淚來,待聽到最後,一方一角繡有梅朵的絹巾已是濕成一團。
這時門口傳來沙沙響動,兩人抬頭看見陳昂三人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陳昂右手抓住門框,一時激動,不覺用上丹息,抓得門框沙沙作響。
陳昂聲音激亢,掩不住顫抖,只是不停說著:「好,好。」卻再也說不出別的一句話來。
還是陳預稍稍鎮定,進屋扶起徐汝愚,輕聲怪道:「更俗啊,這些年也不知送個信來,難為你乾爹乾娘每年都去掃祭那座空墳。」
徐汝愚心中十分愧疚,卻不知說何是好,怔怔望著陳昂,眼中淚跡未乾,又湧一陣酸意。
肖玉如破啼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