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昂見眾人這般反應,暗嘆一口氣,心想:汝愚不為宛陵獨有,實在令惋惜,吩咐方肅:「你速將汝愚此議急信傳至都尉府,令宛陵、齊川、平邑各城先行照辦。」
眾人這時才恍然明白其中妙處,若能立下界碑,各級將士就能以此為參,更加準確測距傳令作戰。
徐汝愚意不止於此,繼續說道:「若能在兩城之間的官道上,每隔一定距離也立碑標記,像我這樣的人出城就方便一些了。」其實此想亦非汝愚機杼獨出,一般大邑重城出城門往往每隔一里就要築一涼亭,只是十里而止,再出去就需憑藉各自經驗去估算距離遠近了。眾人都是常常遠行之人,又怎會不明白其中妙處,皆感到他心思大巧,實非常人可及。
徐汝愚見青州軍始終沒有動靜,覺得不妥,向陳昂建議道:「再進逼,如果被青州精騎纏住,就很難脫身了。」
旁有一人接言:「這五百衛軍是新近招驀的,即使損失一些,也不甚可惜。」方肅聽了,聲音嚴厲的反駁:「張將軍若有損失,也不可惜?」那人噤若寒蟬,不明方肅今日為何大發雷霆。徐汝愚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心裡好受,才一改常態當眾訓斥屬員的。新豐城被圍,四野無數流民湧入城中,衛軍兵源不會或缺,對新豐城的世家而言,值得珍惜的是那些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這麼新兵的損失可以迅速從流民中得到補充,有時故意將新兵置於險境,汰弱留強,宛陵也是這般情形。對於不將流民性命當為一回事的世家子弟,說出上述一番話,也不足方肅如此嚴厲的訓斥。
陳昂還是聽到徐汝愚輕微若無的一聲嘆息,轉身看見他眼中黯淡之極的眸光,心中不禁一痛,只恨自己雖為陳族族主,並為絕代高手,也無法改變宛陵賤視流民附民的惡俗,語氣淡然的說:「肅兒,傳令收兵吧。」
鳴金聲起,張仲道領隊返回。正在這時,從青州陣列兩翼飛迅旋出兩隊輕裝精騎,向張仲道所率的五百步卒包抄而去。在距城門三百步的地方,未梢被敵騎綴上。徐汝愚見張仲道沒有分兵拒之,反而領著五百步卒,返身與敵騎纏戰在一起,心中詫異,探頭一看,不由勃然大怒,不顧陳昂在旁,厲聲疾問:「誰下令關城門的?」
還是剛才那人在旁小聲說道:「不關城門,敵人會沖入城中。」
徐汝愚氣得氣血翻湧,臉色煞青,不說一句話,掣出長刀翻身從牆壁頭躍下,向五百步卒急掠而去。陳昂看了伸手欲攔,又頓住收回來,只怕攔了他,他會記恨自己一輩子,一鞭抽向那人,喝道:「兩百敵騎進城能讓嚇破你的膽。」
五百步卒被二百青州精騎纏住不過片刻,就倒下數十人,一時陷入驚惶之中,全無陣型可言,只憑人之本能與青州虎狼之師抵抗,只有張仲道抵擋一側,情形稍稍好看。
徐汝愚大喝一聲:「結稜形陣。」便沖入青州軍,刀光分飛,將青州輕騎盪開些許。見五百步卒聽到他的話,卻無任何反應,這才知道他們都是沒有經過一點訓練就被派上戰場的新丁,心中大恨,忙招呼張仲道各為犄角,抵住敵人近半攻勢,但是兩人所遮閉的範圍畢竟有限,在兩人之間的空隙間,不停有人臥在血泊之中。
五百步卒知道徐汝愚威名,見他不顧個人安危前來相救,都是一振,先前垂死的沮喪為之一盪,竟也堪堪將敵騎擋住。
徐汝愚見城門微微開啟約有三四尺的模樣,便領著眾人且戰且退。青州軍識出五百步卒陣前兩人非同小可,兩列各出數隊玄甲精騎共計二千人包抄過,中線步卒陣中也分出兩列巨型豎陣五千餘人迅速向戰團撲來。五百步卒終因被輕騎纏住,速度大為減緩,在城門處終被二千敵騎纏上。
玄甲精騎與剛剛的輕甲精騎判若兩分,抵在側尾的徐汝愚頓感手中壓力倍增,相信張仲道未必比自己好過多少。只是門開得太小,一次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