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落到甲板之上,便清醒過來,心中疼痛難忍,直欲大哭一場宣洩心中沉鬱。袖兒過來質問什麼,他全然沒能聽入耳中,見她一掌扇來,心中悽然,又突生一股戾氣,覺得起掌將她劈死,方可洩去心中的悲憤。
梁寶見袖兒過去扇擊徐汝愚的耳光,而徐汝愚眼中兇光乍現,情知不好,也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擠身兩人之間,一掌將袖兒逼開。情急之下,「飄香穿柳」竟也施出一二分的威勢,將袖兒一掌之力悉數盪空,「啪」的託在她的手肘之上。
袖兒一時不察竟被梁寶逼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才頓住身子,欲要張口斥罵,卻見梁寶身後的徐汝愚尖銳怪嘯一聲,兀然騰空向岸上掠去,十餘丈的距離一躍而過,身形在幢幢燈影中就如一線輕煙疾掠遠空。淒冽怪嘯還未停歇,徐汝愚的身影已完全隱入夜色之中。袖兒臉色慘白,情知梁寶這一掌實是救了自己的性命。
塢口中的眾人俱聽到猶如夜梟一般淒楚厲嘯,情知如影花舫出現變故,一齊擁來探看究竟。幼黎花舫也靠將過來,那名偉俊男子向水如影打揖說道:「懷來霍青桐見過如影姑娘。」
水如影瞅過江幼黎一眼,輕笑說道:「霍世子不愛江山愛美人的風範天下誰人不識,不想你不遠千里,追隨幼黎花舫來到雍揚,看來我這花魁之銜還給幼黎姐姐才是。」
霍懷恫哂然一笑,說:「哪裡,懷恫適巧來給梅老太爺祝壽來。」
水如影哪裡會信他這點,雍揚梅家的面子還不至於大到讓晉陽霍族的世子親自出馬的地步,但是瞧見一旁江幼黎眼中的不豫,也就止住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向江幼黎斂身施禮,說道:「如影見過幼黎姐姐。」幼黎斂身回禮問她:「如影姑娘,適才從貴舫發嘯離去的是何人?」水如影答道:「原以為是一個痴漢,不想是個身懷絕藝的怪客。」幼黎略感失望,只是不明白何以自己望那道身影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想了一會,也未能明白,與水如寒喧了幾句,返身回到艙中。
梁寶在一旁聽過他們談話,明白徐汝愚因為霍青桐與江幼黎在一起的緣故才突然顛狂起來,暗道若是袖兒與旁人在一邊,我心中定然也會如此的難受。心中十分擔憂徐汝愚的去向,立時想上岸尋去。
水如影讓一名樂師給他結過傭錢,問他:「那人教了你幾日武藝?」梁寶見袖兒也在一旁,不想瞞她,說道:「九天。」水如影倒吸一口涼氣,心想:袖兒雖說一時失察,但終究跟隨自己四年,竟然被只學了九日武的梁寶一掌逼開,那人的修為又到了一個何等駭人的地位,難怪自己與易華熙一直看不透他的深淺。
梁寶能一掌逼退袖兒雖說是藉助「飄香穿柳」的妙用,先行將袖兒的攻勢、守著御開,但也與他長期來練習變形了的古練息拳修得一絲微弱卻精純之極的丹息有關。徐汝愚目前修為也不是她所設想的那麼駭人,之所為看不透他的深淺,是因為他修習止水心經的緣故,並且他修習驚神訣與常人大異,在他天地竅貫通之後,徐汝愚是自發進行練息化精的,未曾經歷練息化神的境界,直接進入練神化虛的境界,從他的雙眸很難判別出他的丹息情形。
水如影揮揮手讓梁寶離去,自己一直呆坐在那裡,回想那人離去之際驟然提聚的殺機,一身冷汗又浸出肌膚,望了一眼身旁噤若失聲的袖兒,柔聲說:「就當一個教訓,以後切莫輕辱看似不如己的人。」卻又想起那聲悽惻慘澹的厲嘯,心中一痛,暗道:何事讓他發出如此傷心的嘶嚎一般的嘯聲?
第九章 槃木拳術
徐汝愚短髮蓋耳,濃須長疤,在雍揚城中也屬相貌怪異之人,梁寶進城未曾打聽多時,就知道徐汝愚的去向,翌日中午在城西鐵匠坊巷尋著他。徐汝愚面向巷角,蜷坐在一座高高墳起的垃圾堆上,十餘頑童圍繞其後,又蹦又跳,一邊拍手,一邊口裡亂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