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恍然回過神來,大呼:「伊周武死了。」青州軍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第五章 灞水濤遠
在沂蒙山南的野徑上,百餘匹駿馬蹄聲落在寂靜的、霜凍的、夜色沉沉的曠野上,如一陣急雨由遠襲來,經過殘破不堪的村莊,引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驚魂不定的守夜人探頭向大道上張望。
急如驟雨的馬蹄驀的止住,一個虛弱的聲音在濃鬱的夜色空蕩蕩的傳來:「仲道,就在此地將我放下吧。」
他們正是從沂州成功行刺歸來的徐汝愚一行人。伊周武死時散功引發下雷擊,沂州城頓陷混亂之中,徐汝愚等人乘亂由西門衝出城去,一天一夜急奔五百餘裡來到灞陽城東的荒野。
徐汝愚最後一擊乃是強行引發天地玄氣,將驚神訣丹息蓄於碧落戈中以「星空飄香穿柳式」擊出,給伊周武致命一戈,逼得他丹暴身亡,然而徐汝愚修為還不能承受天地一擊帶來的反噬,現在虛弱得連馭馬也不能做到,張仲道抱著他賓士了一天一夜。
張仲道說道:「我隨你走。」
徐汝愚搖搖頭說道:「宛陵只有你熟知我的戰法,青鳳營在他人率領之下發揮不出最大威力的。伊周武散功之兆,絕世高手都能感知得到,青州不日即陷亂局,宛陵反攻在即,你不能離開。何況襄樊會一事仍需你一力促成。」
邵海堂與許景澄已離去,另派遣季子衡領二十餘人隨往宛陵,商議借道細節。徐汝愚對季子衡說道:「子衡兄,數萬婦孺難耐勞苦,此去越荊之南,道阻且長,何不讓那些虛弱不堪的會眾脫離貴會,尋地安生,以度餘年?」
季子衡攸然變色,說道:「青鳳將軍雖有大恩於我襄樊會,但會中事務似乎不宜在此討論。」
徐汝愚闇自神傷,然而堅持依舊說道:「望子衡兄能將我的話帶給貴會的幾位當家?」
季子衡說道:「前日你為何不親自向邵軍師提及?」
徐汝愚見他斷然拒絕自己,知道襄樊會也應有人提出此議,但季子衡卻是持反對立場的。徐汝愚雖是外人,但憑他撮合東海借道一事,襄樊會便要承他的情,認真考慮他的建議。反對此議者認為:讓普通會眾脫離襄樊會,固然可減少許多傷亡,但對襄樊會自身卻是不利。襄樊會甫入越荊,即無附民也無蓄財,並且不容於世家,若無隨附入境的數萬普通會眾,襄樊會只有淪為盜匪。
徐汝愚闇道:襄樊會將數萬會眾一齊徙往越荊之南,必與當然土著苗夷爭地衝突,並且路途傷病難以預計,徒害人命,所行卻絕非上策。可恨邵海堂與許景澄離去之際,徐汝愚無力開口說話,雖有想法卻無法告之,即使說與季子衡,他也不會傳言給邵海堂的。
如此想來,心中無力之極,與仲道走到一旁說道:「襄樊會過境之時,傷病定然會盡棄在東海,到時仲道儘量收留吧。」
張仲道點頭應允,說道:「汝愚此去何往?」
「青州陷入亂局,宛陵之圍不日可解,許伯當與公良友琴必不敢再待雍揚城中糧盡,強行攻城亦不可避免,我潛修數日,便會去雍揚。」
「宛陵之事該如何進行?」
「我離開宛陵時日也久矣,也不知詳情究竟如何,許伯當四萬精兵在泰如、益陽、毗陵一線設下防線,其白石兵力必定空虛。要求伊翰文以邊邑一城換取和盟。」
「伊翰文會輕易就犯?」
「現在情勢已容不得他猶豫不決,他如若不能當機立斷,伊世德便會轉而支援伊崇武,伊崇武主持的青州政權還會留下他的性命?他若不和,便是死局,荀家、蔡家亦會覬覦青州之地,青州無暇南顧,整個儀興府便是宛陵的囊中之物。伊翰文連這點都看不透,有何資格擠身群雄相爭。」
「得邊邑之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