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梅家重振大計,徐汝愚也不怕梅鐵蕊會馬虎行事,說道:「精衛營將佐設營尉一,左尉三,哨尉九,伍員三十六,還望梅老量才度德,為汝愚煩神推薦。」
雖說精衛營將佐多為虛職,但為梅家多設一營尉,卻是意外之喜。
梅鐵蕊雖知徐汝愚欲藉助梅家在雍揚立下根基,但此事對重振梅家有莫大的好處,又如何不願。
梅鐵蕊喚道:「沈冰壺,出來參見都尉大人。」
沈冰壺顯是梅族旁姓子弟,梅鐵蕊為避嫌,所以推薦他出來,徐汝愚笑笑,暗感梅鐵蕊還真是老狐狸,我既然精衛全選梅族之人,當然不在乎精衛營營尉是否姓梅,你卻先選一個旁系子弟出來讓我否決掉,再推薦你梅家直系子弟,真是想做得不露痕跡啊。
沈冰壺穿著半身鏈甲,背負雙槍,身姿偉碩,比江凌天還高上稍些,比徐汝愚足足高上半頭。徐汝愚見他站在身前,無形逼人威壓侵至,披髮間目光凌厲如電,知他看不大起自己,看向稍顯緊張的梅鐵蕊說道:「果真是難得的高手。」隨之又淡漠說道:「卻非營尉之才,梅老另薦他人。」說罷也不理沈冰壺濃眉怒聚,徑向擠擠挨挨的二百餘人望去,朗聲說道:「你等若有自負其才者,可上前自薦。」
轉眼一瞬,卻望見一雙極熟悉的眸光。往事紛錯流轉,徐汝愚已憶起那雙輕紗之上露出如若璀璨星辰,流光溢彩的美妍雙眸。
梅鐵蕊循著徐汝愚怔住的目光望去,駭然失色,臉上血色彷彿被這一望盡數抽去,只剩下慘澹的蒼白。惶恐伏身頓首,說道:「小女頑劣,小人實屬不知她混入人眾。」
徐汝愚目中神色,陰晴不定,實不知梅欣蕊此話有幾分可信。
那奇美雙眸之人排開眾人,傲然站立地徐汝愚的身前,冷聲說道:「我暗下換人,無非想看看數月前只知詐計脫身之人,現在是何模樣,竟有資格當我雍揚之主?」
江凌天起時一頭霧水,不知生出什麼變故,這時見一個臉色蠟黃、身形瘦小的青年人走出,定睛一看,卻見她雙眸深蓄蘊斂,予人神秘詭艷之感,才發覺一個不弱自己的絕世好手藏身梅家所選精衛之中,而此人卻是梅鐵蕊之女所扮。
江凌天提息移至徐汝愚身前,目光凌厲的望向來人。
梅鐵蕊不敢稍有異動,生怕招致徐汝愚更深的誤會,引發他的殺機。徐汝愚雖說尚無根基,但他身後宿幫萬餘勢力、宛陵陳族,亦不是現在的梅家敢於觸犯的。更何況,梅族重振的希望都維繫於他的身上啊。
徐汝愚輕拍江凌天,笑道:「好歹我也不弱於你,勿要這麼緊張?」
江凌天低語道:「你若生事,雍揚城即刻不攻而破,這妮子給人的感覺詭異得很,還小心為妙。」雖如此說,卻斂息退到他的身後,顯他十分相信徐汝愚的判斷。
徐汝愚說道:「雍揚城破,梅家即是滅族之災,梅老不至於想不到這點,應是小小意外。」
梅鐵蕊聽徐汝愚這麼說,鬆了一口氣,方覺察輕寒侵體,原來出了一身的冷汗,低聲吼道:「映雪,還不給都尉大人見禮。」
徐汝愚忙扶起伏身在地的梅鐵蕊,見梅映雪斂身施禮,顯得十分怪異,莞爾笑道:「兩次見著映雪姑娘,都嚇了我一身冷汗。」
梅映雪道:「我扮成這般,你怎看得出來?」
「你的眸子予我印象太深,又與你蠟黃膚色差異太遠,故而一眼驚覺,你若扮作儒雅書生,在眾人之中卻不易認出了。」
「扮作書生怎麼混入精衛之中,當時我不該看你。」
徐汝愚笑笑,情知她說得正是,若非她望自己一眼中含有輕蔑之意,讓自己稍作留神,也難從二百餘人中發覺出她來。
梅鐵蕊聽聞他倆對話,問道:「都尉大人與小女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