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填河仙浪淺,雲軿早在星橋畔。街鼓黃昏霞尾暗。炎光斂,金鉤側倒天西面。
一別經年今始見,新歡往恨知何限?天上佳期貪眷戀。良宵短,人間不合催銀箭。」
石崖邊一排柳樹下悄立,晚風拂動,徐汝愚聽得歌聲,心頭思潮起伏,歌聲甫歇,便是一陣格格嬌笑,宜聽雪輕輕一躍,在沙泥上留下幾處淺淺的足印,便越身坐到徐汝愚的身邊。將髮絲捋到耳後,循著徐汝愚的目光向漢水上游望去,十餘戰船在沿流而下,風帆正懸,漁舟、商船俱避到江畔,眨眼功夫那十餘戰船就到眼前,轉入大江水道,向東駛去。
陡然見到這些派往荊郡的運兵戰船,想起這世間正值戰禍紛亂,徐汝愚闇嘆一聲,心想:若是所有地方都像這處這般昇平情景,該是多好。轉頭看向聽雪;聽雪明澈如這江波的雙眸正注視著他。
聽雪說道:「你走過很多地方嗎?」
徐汝愚想起幼年就與父親遊走天下,後來又隨幼黎花舫遊歷江湖的情形,微微點頭。
「那別的地方是否比這裡有趣許多?」
徐汝愚搖搖頭說道:「我走過這麼多的地方,就這裡是最好的。」
聽雪格格笑起,說道:「我也這麼認為。你會留下來嗎?啊,聽阿爹說了,你是個卓而不凡的人呢,我從沒聽阿爹這麼評價過別人,你肯定不願意呆在這個小地方。」說到最後一句,聽雪的聲音輕柔黯淡起來。
徐汝愚心想:不知幼黎姐願不願意生活在此處。回首看向鎮子後面的遠山,如黛眉,起著微微紫色的林靄,轉念又想:不管如何,總要先尋到幼黎她們才是。
「你頰下有一點泥印,可能是我不小心濺上去,你別動,我幫你擦去。」
徐汝愚心想:幼黎姐若真要留在懷來,我該怎麼辦啊?右頰一涼,聽雪冰涼的手指正輕輕擦拭自己頰下泥印。
徐汝愚說道:「你的手指真涼。」
聽雪嬌柔一笑,說道:「你剛剛又在想幼黎姐?啊,幼黎姐還說過日後若是不再行走天下,就在此處住下,還說就在我家對岸修棟竹樓,每日我唱歌,她就彈琴相和。啊,我的歌聲如何?」說罷又含羞的低下頭去,看著石崖下青青的江葦,想起古人誦及江葦的句子: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心想:他心中的伊人正在水的那方啊。神情黯然,這時江心又有歌聲傳來,聽雪立起來,伸臂向後舒展,一聲輕呼,輕盈盈的躍下石崖,嬌小輕盈如小鹿的身形沒入繁盛的江葦中。片刻,聽雪柔媚的嗓音又起,是舊朝文人張重天的句子:
「一鑒澄湖無十里,舞鷗浴鷺煙波里。虛白涵空清澈底,誰堪比,晴光如練霞如綺。
落日放船風細細,沿流溯岸尋蕭寺。且向漁翁覓雙鯉,呼不起,閒心一片依秋水。」
徐汝愚笑意滿盛的聽著迷人渺如天籟的歌音,返身向鎮上走去。
第五章 名揚天下
徐汝愚化名阿愚在小鎮住了大半月,東海郡的事宜漸漸傳到小鎮上,關於徐汝愚的傳聞讓鎮上的青年聽了熱血沸騰,聽說阿愚是從東海郡過來,不時有人成群結對的請求他來證實這些傳聞的真實性。
徐汝愚淡淡一笑,說道:「以訛傳訛,哪有所傳的這麼神?你們想想,他的年齡未必大過你們多少,就是有些本事,也有限得很。」
聽雪捂起耳朵,說道:「我不信。東海郡傳來都是青鳳將軍的傳聞,東海郡陳昂、張仲道早是風聞天下的人物,這次卻怎麼沒人說起他們?」
徐汝愚笑而不答,攤攤手,露出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
聽雪還是不依不饒,給他轉述一段東海傳聞,便睜著明亮好奇的眼神,問他是不是真的。徐汝愚說是誇大其辭,她又來駁斥他,說他不過是羨慕青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