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徐汝愚帶領一組二十五人,潛回雲泉一帶。子陽雅蘭領著其餘的人守在靠近撫州的山峽裡。尉潦也留在那裡。
越接近雲泉,獵奴隊越密集。徐汝愚五覺歸心的內識對危機有種潛意識的反應,每每以此事先察覺敵蹤,早一步避過,但還是讓他冷汗直冒。這麼嚴密的協調防守不是幾十路平素缺乏默契的流寇能夠做到的。萬一洩露行蹤就極難脫,徐汝愚一干人等在雲泉外圍潛伏了兩天,依舊沒敢輕易潛入雲泉中心地域。
雨季剛過,雖然山外已是小暑,山中濃蔭遮陽,還是分外涼爽。
徐汝愚指著身邊的岑木、柘木,說道:「這些都是制弓的良材,韌性、張力都是其他材料難以比擬的。百年柘木製作的雍揚硬角長弓射距最遠可達四百步,堪比強弩機。」
「那挽弓的射手臂力不是驚人?普通二百步的長弓都要二石的臂力,連續拉一百下就讓人精疲力竭,那四百步的長弓還得了,強弩機可都是用絞機上弦的。」輕流將負在身後的長弓取下來,挽滿又輕輕鬆開,對自己的表現甚為滿意。
「柘木弓臂偏硬,張力極強,注重射程和威力,卻不容易瞄準,與鐵製弓臂的鐵胎弓相當,但比鐵胎弓有著更強的張力與韌性,乃是制弓首選。雍揚府多年來所產長弓都是鐵胎弓,若是用此處的柘木,威力還會有所提高。而岑木所制弓韌性更佳,挽力也沒有柘木弓那麼強,百夷體形相對較矮,使用岑木弓應當更適合。」
輕流輕撫弓身,問道:「這可是柘木弓?」
徐汝愚接過長弓,輕輕抽出一支箭,搭弦挽弓,這一系列動作如水迭石,一貫而成予人無隙可擊之感。眾人未明其意,箭已脫弦而出,嗤然輕響,箭入肉體的聲音。眾人都抬頭望去,一具屍體從山崖上滾落,喉嚨正插著徐汝愚挽弓射出的長箭,鮮血汩汩往外湧。
徐汝愚說道:「他走進五百步才讓我發覺,身手不弱,若不是我故意岔開話題談論弓箭,怕是沒時間取下弓箭對付他。他跟蹤我們有一個時辰了,始終保持在四百步開外,警惕性極強,可惜他不清楚這把柘木弓在箭術高手的手中殺傷力可達到五百步。」
輕流望了望那處的山岸,估計不足三百五十步,但是徐汝愚用這把柘木弓將那裡的遊哨射下已讓他很吃驚了,聽他說有人能籍此達到五百步的射距,訝道:「天下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箭術,弓箭的殺傷力不是依賴於弓箭本身嗎?」
「蓄勢貯力,弓箭依然是憑藉,不是依賴。箭術方面的造詣,十二教習都比我深厚,你可以回去後向他們請教。」
風林領著兩人將屍體搬過來,那人臨死雙手極力伸向喉嚨,顯然他是在箭及咽喉的那一瞬才意識到奪命一箭的存在。
徐汝愚翻開那人的手掌,看著他掌緣厚厚的繭皮,輕嘆一聲,說道:「輕流,此人修為不在你之下,公良友琴都捨得派這樣的好手擔當遊哨,看來雲泉的佈防會更加嚴密。這樣吧,你們返回山峽與子陽雅蘭匯合,我獨自去雲泉看看。你們匯合後,就尋機返回河谷,不用等我。你讓許伯英他們密切注視撫州群寇的局勢。」
「怎麼可以讓你隻身犯險?」
「在此密林中要留下我,還非公良友琴親自出馬不可。不要多說了,我送你回走五十里,之後你們就自己多加小心。」
徐汝愚讓人挖坑將死者埋葬,心想:可能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糕,還是親眼看一看比較放心。
青江騎營分為六組在過去的半個月中對武陵山東區進行偵察,但是像雲溪、大侗河源頭一帶,由於獵奴隊佈防密集,清江騎營不能深入其地,所得資料極為有限,所以徐汝愚親自過來偵察。
由於溧水河谷通往撫州的通道濟寨在襄樊會手中,青焰軍無法出兵干涉撫州的局勢,不管公良友琴有無陰謀,徐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