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近官衙,有一家名符其實的酒樓,二樓飛簷上懸著杏黃的酒旗,樓下坐著三兩食客,二樓漆木欄杆,正依著個衣著鮮亮的人向下觀望。
徐汝愚嗅著鼻子,聞出是平城秋露的味,平城秋露在雍揚只能算尋常的佳酒,但是在溧水城中,沒有鄉豪、富民,商賈均未贏利,平城秋露一時間成了奢侈品,溧水城中極少有人能喝得起。前面看到幾家酒肆只有自製的米酒出售,食店也以麵食為主。徐汝愚想不出誰會在此開這家頗上檔次的酒樓。
許伯英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說道:「往來清江的商家,有挑口的,這酒樓自然少不了,梅家不做酒樓的生意,但是此處宅子離官衙太近,不敢給不知底細的人家,我就讓馬幫一個姓周的家屬就置下這處宅子開了個酒樓,聽說現在也能維持下來。」
徐汝愚見許伯英欲言又止的樣子,想是當著幼黎有些話不方便說,心中奇怪,但也沒問他。徐汝愚聽他提起馬幫家屬,問道:「許機與季子衡在北陵堡宣稱脫離襄樊會,他們的家屬怎麼安置的,民寨將領在宣城的家屬又是怎麼安置的?」
「許景澄無法維持宣城日常物用,又不能扣下這些家屬作為人質,見我們要接收這些家屬,慌不及的將包襖踢出來,許景澄手下還有二千五百人,除了這些人的直系家屬,其他人都被許景澄驅逐出宣城。現在北邊城裡,只有駐軍二千五百人,家眷一萬四千人,宣城物用只夠他們支援一個月的。」
「許景澄在一個月內就會做出決定,可惜我們不能等一個月,昧生、魏禺,你們近快做好清剿清江江匪的準備。」
「魏禺暫時沒有職務在身。」梁寶小聲提醒道。
「哦,那就恢復原職吧。」徐汝愚側頭看著跟上來的魏禺,說道:「我相信你當時考慮很久才做出這種選擇的,不過那一百多人不還給你了,我另有用處。」
蒙亦笑道:「汝愚看透了,我一直琢磨著用怎樣的措辭替魏禺說情呢。」
「北陵堡至烏倫堡一帶的北線防禦,因為襄樊會精兵的缺陣,僅憑戰力薄弱的民寨將士,變得漏洞百多,但是至今未有流寇滲透進來,便是懾於烏倫河一戰。」
「先生……」魏禺平日少言寡語,此時有話哽在喉嚨頭,臉漲得通紅,卻吐不出一個字。
尉潦摟過他的脖子,大冽冽的說道:「魏子,聽說你要恢復『人廚子』的匪號,那一戰是不是殺得他奶奶的爽翻天?」
魏禺出其不意拿住他的腋下,將他往後推開。
尉潦踉蹌數步才站住腳跟沒有跌倒,聽雪回頭來見他這般模樣,「撲哧」笑出聲來。子陽雅蘭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尉潦跟隨徐汝愚在撫州過足高手的癮,在撫州時子陽雅蘭、張續等一干將領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不用說民寨出身的將領了,讓他自信心極度膨脹,哪想到讓魏禺出其不意拿住要害。尉潦在武陵山中生死鍛鍊出來的實力事實上比魏禺還高出一線,此時落不下臉來與魏爭這個面子。想起離開高棠寨的時候,還應允班照鄰等人提點他們武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想。
魏禺見他一反往常的沒有纏打過來,落後一步跟他並肩走到一起,好奇的問他:「怎麼悶在後面?」
子陽雅蘭笑道:「早晨的時候某人還主動提出要提點我們的武藝,估計他是想這個呢。」
魏禺輕聲笑道:「剛剛被我鎖住腋下,竟然只退了兩步就站穩了,你現在比我厲害,是不是先生在撫州教了你別的什麼?」
尉潦見魏禺這麼說,臉色馬上回復正常,趾高氣揚的望了子陽雅蘭一眼,又小聲問魏禺:「先生將你的一百多人收回去,是不是想編到清江騎營裡面去。」
魏禺愣了愣,說道:「經你這麼一提,是有這個可能。不過聽叔孫爺子與蒙教習商量,你擅離職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