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見邵海棠神色黯淡,顯他依舊對自己北棄襄樊會而心中抱愧,朗聲說道:「先生是為了大義而無法顧及小義,許景澄本有更好選擇,奈何他一一放棄。」
邵海棠望著宣城西城樓上的燈火,燈火下人影幢幢,城門洞開,隱約看見城門洞裡藏著的軍將。喟嘆一聲,說道:「許景澄能這麼離開就好了。現在如嫣去了宣城,許景澄定然能夠想到今日情形都是你我一個月來徐徐安排所致,以他的性子,我也想不出會發生什麼事來。」
「既使如嫣不去,也不會這麼平坦。襄樊會眾人對留與走各有堅持,那萬多家眷飄泊數年,難得幾個月的安生日子,怎會捨得放棄。再說,襄樊會初創為抗世家,現在許景澄去投奔祝家,會中怎無異議?事已至此,多想無宜。」摘下馬鞍上的佩刀,想了想,隨手插在泥地上,說,「希望今夜能有閒回來取它。」
張仲道將長槍反搠入泥地,只留下三寸餘長的槍頭露出地面,笑道:「倒馬刺成了。汝愚豪氣不減往日,回來時應當先去喝一杯,這兵刃讓尉潦來取。」
邵海棠也將佩劍摘下,輕輕拋至徐汝愚佩刀的旁邊,緊夾馬腹,駿馬如電向城下馳去。
城樓軍士如臨大敵,紛紛引弦開弓,箭簇直指城下三人。許景澄站出城樓,俊臉背光,有著說不出的陰鬱,星眸的銳利鋒芒閃爍不定,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邵如嫣嬌小的身子依在許景澄身邊,微垂著臉,往日柔美的眉宇顯得異常堅毅,俏面蒼白。
徐汝愚仰首朗聲說道:「我們能否上城樓一敘?」
許景澄揮揮手,兩側的軍士如水分至兩側。
徐汝愚與邵海棠相望一眼,同時躍上三丈餘高的城樓,看著兩旁的軍士不約而同的用手中弓箭指著他們倆人,神色間掩不住的惶恐,心中不由擔心他們中哪個人不小心讓手中的弓箭脫弦。
許景澄沉聲說道:「你為何要來?」
「聯手之誼不敢或忘,今年成此騎虎之勢,徐汝愚多有不是,特來謝罪。」徐汝愚夷然無懼的站前半步,迎上許景澄眼中怨恨烈焰。鐺鐺鐺,無數人從登城道湧上城樓,將徐邵倆人圍在當中,長戟交錯,逼到三人身前。
張仲道哈哈一笑,渾不在意胸前的利戟,望著許景澄,說道:「本想在你走前喝上一杯,如此看來,奢求了。」揮了揮衣袖,剪手而立,睥睨生威。
邵海棠怒目環視,襄樊會的軍士立下想往日他在會中的威嚴,氣焰低了幾分,紛紛退後數步,仍然將他們倆人圍在當中,錯落之間,長弓手端著手中的利箭指著三人。
「你們不能對軍師這般無禮。」從登城道又湧上來一群軍士,為首的是個面板黝黑的漢子,三十三四歲,指節粗大的右手提著一柄朴刀,徐汝愚認出他是沂州的龍蛇葉翩鴻。
圍著徐汝愚三人的眾軍士起了一陣慌亂,隨葉翩鴻湧上來百來人,擠入包圍圈中,將徐汝愚、邵海棠護在當中。
葉翩鴻站前一步,對著許景澄說道:「翩鴻讀書不多,老幫主教導翩身赴義忘身時說過,薪盡火傳,義行。人可以死去,精神卻要留下來,如今你領著大家去投世家,即使保得襄樊會之名,又有什麼用?」
許景澄劍眉一挑,說道:「哪有你說話的份?」
高泉從許景澄身後站出,說道:「兩虎相爭無所不用其極,既然徐汝愚送上門來,我們也不用去投什麼祝家了,只要將他擒下,何愁青焰軍不答應與我們劃河而治?」
掣出長劍,抵在葉翩鴻的胸前,喝道:「你要麼站過來,要麼退回去?」
葉翩鴻夷然無懼,胸膛一挺,劍刃刺入半分,一會兒鮮血滲出衣服掛紅一片。高泉哪想葉翩鴻性子起來,悍不畏死,愣在那裡,不知是要將劍刺入還是撤回。
邵海棠冷哼一聲,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