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與顧明山兩人策馬上了一處緩坡,將子陽秋暗示聯姻之事,說給他聽,又將明昔、魏禺、尉潦三人之事說給他聽。
「明昔被普濟擄去時,已有十一歲,以子陽秋的才智,不起疑才怪,只是他心中有種種顧慮,將疑慮壓在心底,這次暗示聯姻怕有投石問路的意思。」
顧明山說道:「百夷實權掌握在各個支系首領手中,王族乃是百夷的主支,數十年的戰爭、乃至王室突然失蹤,使得子陽那支成為百夷中最大的一支,按照百夷的慣例,特別是在原來王室失蹤的情況下,最大的一支應當成為百夷主支王族,子秋陽也就是新一代的百夷之王,他卻沒有取而代之。子陽秋對我們存有很深的戒心,不知道明昔是否真正的會維護族人的利益。即使他肯定明昔就是失蹤的一位王室成員,在這重重顧慮下,也會抵死不認的。」
徐汝愚掉頭看向身後的眾人,屠文雍與楊尚相談甚歡,張續領先半個馬身,向雁潭山緩緩行去。遠處的雁潭山籠著黃昏時特有的淡淡紫靄,山上多常綠植被,終年油油翠綠的灌木會在春末時節落一次葉子。
若是不考慮當事人的感受,讓明昔與雅蘭成婚,卻是能與子陽秋達成心照不宣的默契。徐汝愚搖搖頭,將這個想法驅出腦海,策馬向遠處的雁潭山馳去。
顧明山見徐汝愚心中已經決定,暗嘆了一聲,將勸言的心思打散。雖然未曾與幼黎見過一面,但也能知道她在徐汝愚心中的分量。身為六俊之一的邵海棠不會考慮不到這一層,他沒有進言,應當不是關心明昔與雅蘭的情感,亂世之中,個人的情感實在太渺小了。
第四章 鳳陵酒話
從歷陽當塗通往清江宣城的清江水道上,去年常常可以看到兵艦護送的商船經過。今年開春,清水上的水匪讓清江水營的戰艦逼入小小的洪江裡以後,清江水營的戰艦隻是例行在清江上巡邏,商船、漁舟、客船卻是自行透過。這靜寂數十年的清江一時漸漸熱鬧起來。
雖說已經有多時沒有看見水匪的哨船出沒清江,但是夜間沒有清江水營的戰艦巡邏,心裡總覺得少了分保障,這些開往宣城的商船、客船晚上都會繫舟靠岸。清江邑內流寇聲勢漸頹,宣城的流寇只剩下三四千人被封在天魁寨以東的丘陵裡,不能出來興風作浪,出了歷陽府,溯水而上四百里的水道兩岸荒廢數十年的靠近民寨勢力的碼頭就漸漸聚起了人氣。
經冬的枯草披垂在石涯上,「鳳陵渡」三個斗大的隸書銘文給遮去一半。
鳳陵河口只有八九丈寬,舊朝時曾有一個水閘,將鳳陵河與清江開隔,免得到了夏季清江裡的大水倒灌進鳳陵河道,淹沒地勢稍低的鳳陵河谷。
清江邑成了荒城之後,水閘就廢棄了,鳳陵河每年都會給倒灌進來的清江水漫淹一回。鳳陵河兩岸早就沒有民眾滋息,也沒有人理會。暗日之戰過後,十二寇盟的殘餘勢力被封鎖起來,其他流寇囂張的氣焰也一下子熄滅了,雖然撫州那邊正打得歡,清江邑的民眾卻相信清江不用多時也會跟溧水河谷一樣,恢復數十年前的盛況。
鳳陵河兩岸淤積了數十年河低泥,稍識耕作的人都知道只要修復鳳陵河上的水閘,鳳陵河兩岸就會成為最肥沃的良田。
青焰軍按照人丁、住宅遠近進行授田,這時下里風浪還沒完全平復,那些膽大的民眾已經下了山,在鳳陵河谷內蓋起草廬,表示自己已是鳳陵河畔的住民,希望日後在授田取得河谷內的良田。
旁近的幾家民寨勸誡不成,見不斷有民眾向這裡聚集,二月未鳳陵河兩岸結廬而居的人不下兩千,不得已將問題推給宣城那邊。宣城的反應迅速得很,讓旁近的民寨修飭鳳陵古渡,稍後幾日就有兩艘大翼艦、兩艘哨艇駐過來,同時駐過鳳陵渡口的還有一哨步營將士。
有了駐軍,來往的商船都樂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