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陽秋冷聲:「縱容海匪登陸搶劫,打擊境地內的異己勢力,正是他宗政家一貫的作風,宗政芪在位時,還有所收斂,近十年來卻變本加厲。南閩的商旅塞絕,宗政家卻常常駐有南閩不產的貨物售到雲嶺與武陵山中來。」
靠近龍泉時,果真有普濟海匪從近鄉登陸的訊息傳來。
這一帶的駐軍都讓宗政荀達帶去漳臺了,海匪肆無忌憚的分成小股向內陸流竄。
許伯英一行從西北方向轉入前往龍泉的官道,看著避難的流民不斷的從東面、東南匯入官道,向龍泉城裡湧去。
許伯英看著身邊驚惶失措的流民,攔下人來詢問近鄉一帶的匪情,卻無人能說得清楚。
許伯英眉頭深鎖的站在車首,手搭涼蓬向東南方向望去,除去茫茫暮靄、擠擠挨挨的人流,對敵情卻是一無所獲。許伯英精通政務,軍事上卻不及子陽秋來得嫻熟,徵詢的望向子陽秋。
「去看宗政家的郡尉怎麼說。」說罷,子陽秋拉著許伯英去找隊首的宗政季望。
宗政季望面有憂色,不似裝出來的。
子陽秋說道:「宗政將軍,普濟海匪來勢洶洶,若是被他們迂迴到龍泉背後,那時只有待到郡王回兵來救了。」
宗政季望不能明說此次寇襲會避開宗政家的勢力範圍,只得點頭承認子陽秋分析得有道理。
子陽秋又說道:「據我所知,龍泉的存糧都讓郡王隨軍帶走,此時龍泉城中缺少糧食,卻有成千上萬的流民湧入城中,我們若是也進龍泉城去,無疑是自陷險境。」
「啊,先生的意思是說要繞道前往泉州?」
子陽秋點點頭,說道:「正是,尋野徑繞過龍泉城,只要派出斥候,就不用當心會與上岸的海匪相遇。」
宗政季望沉呤不決,途經龍泉城是宗政荀達親自定下來的路線,方便一路上控制監視許伯英一行人的異動,卻尋不到理由來拒絕他。許伯英見他猶豫不決,說道:「不需向龍泉借兵,我的這些護衛實力尚可,交由將軍統一指揮。」
宗政季望早就注意到輕流等人,心中驚訝青焰戰士的健銳,郡王的近衛也不過如此。心想:在自己眼皮底,量許伯英也使不出花樣來。於是點頭應允,領著三百多人避開通往龍泉的官道,尋了一路野徑奔東南而去。
輕流與一部護衛充當左翼的斥候,其它的斥候均由南閩的戰士充當,在輕流的刻意引導下,一行人不斷的遭遇小股的流寇。雖然每回作戰都由南閩戰士將許伯英等人護在當中,卻也有幾次被彪悍頑劣的流寇沖入陣中,自然人員就會被衝散。
繞過龍泉城,除去輕流率領的五十名護衛,其他來至清江的百餘人減員只剩下一二十多人。
宗政季望隱隱覺得不對時,情勢已經不可挽回來,清江的八十餘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潛入南閩各地。
許伯英看著宗政季望一張哭喪也似的臉說道:「一路行來,與敵寇遭遇十餘次,小戰凡一十九次,將軍竭力維護我等的安危,讓伯英感動。」
子陽秋在旁戚然說道:「百多人隨我等來訪南閩,如今只有半數能夠安然抵達目的地,其他人葬身異鄉,現在已經脫過匪患區,我們想拜託將軍派人去前面的鎮子買些紙錢,我們準備在此祭拜。」
「陣亡就好,陣亡就好。」宗政季望喃喃自語,陡然發覺自己失語,不免有些手足無措,過了片刻,才遲疑的說道:「七十名勇士為南閩剿匪而死,雖然尋不著屍身,回來泉州,我也會請諫郡王為他們修座衣寇冢,你們看這樣還好?」
許伯英與子陽秋對視一眼,心想:宗政季望果然無膽承擔責任,被迫與自己一同向宗政荀達圓謊,只要宗政季望也咬定分散潛入南閩各地的八十餘人已經「戰斃」,宗政荀達就不會起疑心。
南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