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不知沈德潛心中所想,見他半晌不語,以為他尚在遲疑中,試探著說道:「父親,東林會與許家在明處,我們未必沒有機會。」
沈德潛狠狠剜了他一眼,絕決的說道:「將我的拜帖送到江府,說我求見徐汝愚。」稍頓,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此事不得說於客廂的人知道。」
第十章 與子同袍
君嘯雲等人聚在客廂廳中,未曾各自回房休息。
君嘯雲等人自從在江水被蕭別離截擊之後,再沒有隱匿行蹤的需要,於是棄舟登岸,選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由北城門進入雍揚。
君逝水見沈翼走了片刻之後,客廂四周的巡哨增加了許多,顯然是針對他們一行所設,恨恨說道:「沈德潛這廝,推翻前約,又想將我等約束在這裡。」
君嘯雲淡然說道:「沈德潛與我們約定時,大家均未料到徐汝愚會這麼快從清江脫開身來,現在局勢大變,也怨不得他騎牆觀望。」
歐陽雷說道:「二爺真準備與徐汝愚接觸?」
君嘯雲點點頭,暗褐色的瞳子微斂著,定睛專注眼前的空處,半晌才說道:「徐汝愚在東南崛起,看似偶然,實則深得審時度勢之妙,東南世家日益衰退,徐汝愚卻如日初升,他日取代陳族成為東南的霸主也說不定。」
宋倩嫣然一笑,軟語如鶯的說道:「陳族未必就是東南的霸主。陳預出任東海都督,可沒聽說雍揚有什麼人去覲見?」
君逝水贊同道:「二孃說的極是,陳族有雍揚之隔,影響力透不到越郡去,怎能說是東南霸主?還望二孃繼續賜教。」
宋倩笑道:「我婦人家哪有高深見解?只是其中的道理淺顯得很,連我們這些婦人也能看得透罷了。普濟海匪向來是東南的大患,徐汝愚兩度挫擊公良友琴,將分散的勢力聚集到自己的麾下才有今天的局面。不過我也就事說說而已,兩年前我是萬萬看不到今日的局面的。」
君嘯雲執過她的柔荑,笑道:「便是你適才一番話,也勝過許多男兒。」
宋倩將手抽回來,巧笑道:「難道你們男兒偏要勝過我們婦人不成?」
君嘯雲諤然失笑,說道:「對,對,對,自古巾幗不讓鬚眉,婦人總是要強過我們這些濁男子的。」
歐陽雷見雲嘯雲此時尚有心情調笑,自己的心情卻始終無法寬慰下來,天下風際雲湧,要脫離紛爭的旋渦,談何容易?
長河幫幫眾二萬有餘,戰力近三千,實力雖然不容小窺,但是在群雄並爭的河西故地(汾郡、幽冀、青州),也只能成為別人的馬前卒。即使沒有天機雪秋的信函,君卓顏亦決定逐漸將勢力撤出河西一帶,只等日後天下局勢平復下來,再考慮返回河西故地。
東南雖說爭亂不斷,但是遠離中原腹地,天下制霸、異族相侵的大亂從來沒有波及到東南諸郡,所以長河幫撤出的首選便是東南諸郡。
東海戰局過後,雍揚應陳族的要求取消騎營與水營的編制,然而兩年來,陳族的勢力並未滲透進雍揚,陳族對雍揚不設水營與騎營的限制名存實亡。
雍揚近半兵力在徐汝愚的控制之下,雍揚各世家自然不希望重建的水營與騎營也為他控制。百濟、渤海的戰馬貿易被呼蘭人控制住,極少有戰馬能流入到東海來,重建雍揚水營成了當務之急。
重建雍揚水營最簡潔的形式乃是容納某一河幫、湖幫的勢力,在徐汝愚未及反應之前,已然形成相當規模的水營,對雍揚的權勢進行重新分配。
所以才有長河幫與沈家、東林會與許家相互媾和的事情發生。
撫州會戰的訊息傳遍天下,君卓顏本來已經取消遷入雍揚的計劃,但是徐汝愚七月離開清江府之後就不知所蹤,也沒有如眾所料的出現在雍揚;恰逢此時許伯英出訪南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