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龍遊、青埔兩邑,延陵邑更為重要,為了壓縮普濟海匪的生存空間,在延陵邑東南境陳以重兵十分必要。
江水在延陵入海,江面遼闊,寬達十餘裡。
延陵邑東側不遠處有兩處大的沙洲,一名東布洲,一名壺豆洲,均是周圍達百里的大沙洲,成陸已有數百年之久,原為舊朝流人之所。兩處沙洲均是江水沖積而成,土地肥沃,東海的世家漸漸遷民沙洲之上,開墾荒地設定鹽場。新朝普濟海匪興起,兩處沙洲上的住民大多被普濟海匪擄去,兩處沙洲才荒廢下來。
徐行將普濟海匪趕出東海,然而兩處沙洲獨懸於陸地之外,世家也無心冒險經營,也任其荒廢。
壺豆洲與延陵邑之間的洋麵只有二十里之遙,中間五座基部相連的島嶼抬出水面近三十餘丈,在平疇千里的東海郡顯得秀立挺拔。
徐行當年為東海拒普濟匪事,曾在五座峰島上建立軍事據點,故而名之軍山。
鍾籍離舟上岸,眯起眼睛回望了一眼襟繡披翠的軍山,熾熱的日光下,重重樹影中的望樓烽煙臺若隱若現,似蒙著一層輕煙。
軍山與陸地之間的洋麵稱之為江面更合宜一些,此時微微簇浪相擁,幾艘漁舟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時起時伏,相對一江之隔的越郡,此地顯得十分的靜謐祥和。
普濟海匪自撫州會戰失利後,一直未對雍揚實行報復性的掠奪,實屬異數。鍾籍寢食不安,每日必出城到東南沿岸察看敵情。
沒有水營建制,只能用漁舟載上狼糞作為哨船布在近海。
普濟水營號稱有十萬眾,至不濟也不會少於五萬戰力,除去留守普濟本島外,依舊有能力發動大規模的攻勢。
鍾籍在前往雍揚出席軍政大會之前,還是不放心登上軍山眺望遠處的洋麵。
各種訊息撲頭蓋面而至,令人分不清真假。特別是徐汝愚並未如眾所望的抵達雍揚而是去了南閩的訊息傳來之後,延陵的官員均勸說鍾籍莫要去趟雍揚的渾水,江凌天與梅鐵蕊未必能控得住局面。
鍾籍哂然一笑,說道:「延陵若是發生匪患,遷來的十餘萬民眾首當其衝,我此時豈能獨善其身,避在延陵?」
七月流火,雍揚城依舊悶熱,黃土夯實的路面常因快馬馳揚起漫天的飛塵,雍揚籠罩在一種昏黃的氛圍裡。自從中旬的一場暴雨過後,已有十天沒有雨星子落下來,樹葉上也積了一層薄薄的塵灰,顯得黯淡。
四邑的守將紛紛返回雍揚議政述職,與往常駐不同的是,各人都帶著上百的精衛。區區數百人不至於讓雄偉居天下首邑的雍揚城顯得擁擠,但是雍揚城的居民卻感覺異常的壓抑。
普濟海匪大規模的侵擾南閩,已有好幾日沒有許伯英一行的訊息傳來,徐汝愚的行蹤更是撲朔迷離。
傳聞公良友琴可能再度從雍揚登岸,雍揚城野一時人心惶惶,雖說普濟海匪幾經打擊,已經不大可能攻佔城池,可是世事誰能料定呢。
沒有水營,只能被動的防禦,也就無法避免普濟海匪小股流竄登岸。
新朝三十六年以前,普濟海匪就是以小股流竄的方式在東海境內燒殺擄奪,東海百姓對此記憶猶新,一時間雍揚百姓擔憂更甚。
張仲道跨入被眾衛嚴密封鎖起來的內院,見徐汝愚正在院中飲茶,笑道:「許道覆之流為重建雍揚水營造勢,搞得城野人心惶惶,哪料得卻反助了我們,我剛從挑明月樓回來,你可知我發現什麼?」話一出口,就知道說漏了嘴,洩漏自己來此之前曾到挑明月樓飲酒的秘密,早知如此疏忽,進來之前就不需運丹息將酒氣化掉了。
徐汝愚問道:「發現什麼?」
「傳奇說書藝人柳亭山在今日到挑明月樓說書,只說你父兩度平匪之事,挑明月樓現在已給圍得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