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納惡狠狠踢向崖石,濺起一片石屑,低沉而堅決的喝道:「下海。」
十多人推著一艘漁舟沖向兇惡的巨浪,一離開沙灘,十多人便躍入船中。掛著風帆的漁船太顯目,三郡以外的海域幾乎都被普濟水營控制,只很劃槳離開海岸,尋找流向普濟島的洋流,順著洋流飄流數日進入普濟島附近的海域,再將船體解散,各自抱著一塊船板或是一根早就準備好的圓木繼續向普濟島飄去。
只是在洶湧的海潮中,普通人的體力維持一日已經是極限了。
明納望著漁船在狂濤怒波的湛藍海洋裡只剩下一點黑跡,才不舍的離去。
要想獲得生存,犧牲在所難免,百夷一族在過去六百年間為生存付出慘烈的代價,百夷族人也鑄就成如此深沉而悲壯的性子。
第二章 孤木越海
茫茫夜色下,藍黑色的海水映著一天的繁星,彷彿深海里藏著無數閃亮的珍寶,一塊腐爛得相當嚴重的木板被洶湧的波浪推湧著離岸而去,漸漸離開高崖上兩個人的視野。
邵小琪從水底鑽出,爬到木板上,努力控制身體的平衡,不讓海浪再將自己掀到水裡。深秋的海水沁涼沁涼,比在木板上更能消耗體力。
洋流若不轉向,一直向西南飄去,八日時間就能見著陸地,但是僅憑一塊木板就想在波浪洶湧的大海上熬過八日,邵小琪自認為沒有這份能耐,只有盼望途中能遇到可是歇腳的小島,並且這個島上沒有普濟的哨衛。
第二天黃昏時,邵小琪上了一座無人的小島,小島周圍僅有裡許,近岸的海礁上落滿白色的島糞,島上沒有喬木,只有根系錯綜在一起的灌木叢緊緊抓住並不肥沃的土地。
邵小琪心想:想來這個島也沒有什麼名字,不如我來取一個。心裡想著,取出隨身的短劍,將礁石上的鳥糞颳去,露出黃褐色的石體來,用劍尖小心翼翼的在礁石上刻著「百夷島」三字。短劍刻過礁石之後,鋒芒立即變鈍,邵小琪心想:上品利器削鐵如泥,這破劍只不過在礁石上刻了個淺淺的印子就不行了。只是自己古練息尚只有小成,還不能靜止運息注入鐵劍,總不成一邊舞劍一邊刻字,心中埋怨師父十數年還未能將古練息拳與丹息術溶合起來。
島民嚴禁習武,一經發現,便遭屠戮,即墨瑞平一行人被擄上島後,被迫散功,與數萬族人一齊待在普濟褳島上,靜候時機。
修習古練息拳,小成看不出修練丹息的痕跡,只是即墨瑞平所知的古練息拳殘缺不全,修習者進展甚慢。這對島上人來說,只要不突破小成,就沒有被發覺習過丹息的擔憂,卻是正好。即墨瑞平等人散功而修煉古練息拳,以他們對武道精義的理解,進展之速,遠非初學者能夠及,只要刻苦修煉,年間恢復原有的水準並非難事。
當初不願棄族人而去才甘願散功,此際又怎會棄族人而去,即墨瑞平在小成瓶頸處就停止修行,當年的隨行將領、護衛也不願離去,都極力控制自己的進展。
這一次二十餘人回武陵山報信,才覺得古練息拳小成的功力遠遠不足用。邵小琪見一柄短劍的刃口幾乎磨平,而礁石上的字型從遠處還是看不真切,十分沮喪,心想:這故老相傳的古練息拳若真是有傳說中的那般厲害,早就名傳天下,想來是師父安慰大家,編造的謊言。
邵小琪尋著稍粗的灌木用細韌的灌枝編成筏子,遠遠看去就向綠色的浮島,那塊木板被牢牢的縛在筏子的中央,用茅草枯滕堆在木板上,此舉卻非增加筏子的浮力,而上為了讓以後數日的飄流躲得舒服一些。
停了五日,上島時烤好的十多隻海鳥已經變味,也未見西向的洋流經過此地,看著不時有向西南颳去的風吹過,邵小琪只得採集細枝藤編成數尺見方的簡易帆,卻找不著適合做桅杆的樹。
邵小琪想到自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