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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傑在徐汝愚的注視之下,背脊直竄寒意,知道他動了殺機。

徐汝愚見波傑異狀,才發覺自己不意之間將丹息提升到極至,盛怒之下溢離出的氣勢不是波傑能夠承受的。氣勢稍斂,緩緩向北城走去。

波傑跟隨徐汝愚在如此惡怖驚悚的城中緩行,看著周遭的慘狀,心裡發寒。

徐汝愚站在北城高牆之上,回望城中情形,悲嘆一聲,說道:「我之優柔延誤時機,致此慘禍。」

徐汝愚在雍揚之時,密切關注漳臺的匪情,只是那時宗政荀達在龍巖集結兩萬餘眾的南閩衛軍,令徐汝愚心生懈怠,做出據武陵山而望漳州更有利於清江的判斷,未能果斷揮兵直入漳臺,致使宗政荀達與公良友琴有充足的時間完成焦土之策。

次日向晚,徐汝愚站在東陽堡東南殘破的堡牆之下,抬頭看著上面修葺堡牆的民夫臉上無不帶著悲慼之容。屠文雍揚只說普濟海匪曾一度從東南角攻進東陽堡,而其中之慘況卻沒細細描述,現在看來,東陽周家僅僅避過了滅族之禍。

周宗昌聞訊趕來,看著眼前削瘦蕭索的背影,遲疑的問道:「可是故人之子?」

徐汝愚轉過頭,看著清矍枯瘦一臉憔悴的周宗昌,見他灰白雙鬢下的太陽穴隱有暗紅印跡,乃是身受重傷命垂一線之兆,怔怔不知說什麼話好,兩行清淚流下,緩緩說道:「父親在東陽曾寫下『唯民是保』四字,可是我延誤時機,令漳臺遭此慘禍,如何能慰父親在天之靈?」

周宗昌悲聲說道:「哪裡是你之錯?鄭夢準、黃公覆都曾與我提及迎你入主漳州,只是我私心作祟,遲疑至今。黃家完了,李家完了,鄭夢準生死未卜,我族只剩五百殘兵,我遣人去漳臺城收埋黃公覆的遺屍,他死時胸膛爆裂,血肉遍灑周身,雙目眥睜,可見他死不瞑目啊。徐公贈我『唯民是保』四字,我好愧啊。」說著,揮淚長泣。

周世忠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說道:「父親數日來悔恨交加,認定漳臺巨禍是自己遲疑之失,受的傷勢也一日重過一日。得聞大人前來,非要從病榻上掙扎,說要了去周公遺願,親自迎大人入主漳臺。」

徐汝愚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往昔莫追,現在最要緊的不能讓漳臺如公良友琴所願的變成死地。」

周宗昌稍振精神,指著身側的周世忠,說道:「這是大兒世忠,日後便由他替我追隨於你。」將周世忠向後一推,跪伏地上,周世忠跟著在後面雙膝跪地。

周宗昌宏聲說道:「新朝二十七年,徐公入南閩平琉球匪事,三十二年匪平,漳州、鳳竹兩地乃興,然而昇平不過十五載,普濟海匪復患漳州,直至今日幾成死地,懇請汝愚念及故人之情,不棄死地,拒普濟匪事。」說罷,睜眼望著徐汝愚,等他答覆。

宗政荀達將武陵邑的勢力悉數撤往漳州府南部的漳州、龍巖兩城,漳臺世家勢力支離破碎,民眾恐慌南遷,此時入主漳臺、武陵兩地,只是得到宗政荀達留給他的一片焦土,清江不僅要出動比原定計劃更大規模的軍力,物用也只有依賴清江。清江剛剛結束撫州會戰,經濟物用尚需要雍揚方面的支援。

更加令人擔憂的青焰軍居據這兩處浮地,勢必有許多破綻落在宗政荀達與公良友琴的眼中。但是徐汝愚此時不入漳臺,漳臺殘存的世家勢力只有滅亡一途,周宗昌睜眼看著徐汝愚。

徐汝愚堅毅的點了點,周宗昌卻無反應,伸手扶他,卻發覺他已經溘然逝世了。

周世忠抱起父親遺屍,泣道:「父親在病榻之上從容安排後事,只求能親眼見大人一面,如今大人答應親牧漳臺,父親也就死而無憾了。」

徐汝愚隨周世忠進入東陽堡中,只見堡中人人縞素。周宗昌三子,周世傑戰死,周世隆殘左臂,不能出來相見,族中子侄更是傷亡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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