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向徐汝愚走來,笑了笑,說道:「涿邑樓慶之見過李爺。」
樓氏是幽冀的大族,樓慶之在此,看來幽冀對雁門一帶的形勢也相當重視。看店裡情形,這店有八分可能是幽冀的訊息站。
徐汝愚見他瞬時就知道自己才是馬邑傳聞中的人,機敏之極,笑道:「不知樓爺與範陽蔡裕華如何稱呼?」
蔡裕華是蔡族支宗的人,不過他屬的一宗卻在河間府。
樓慶之說道:「李爺問的是河間蔡爺?」
徐汝愚拍了拍腦袋,說道:「哦,幽冀蔡家族人甚眾,支宗又多,外人只識範陽蔡,蔡爺為範陽礎艮堂執事,我便以為他也是範陽一宗。讓樓爺見笑了。卻不知樓爺與居庸尉樓漭如何稱呼?」
樓氏聲名最顯者為居庸尉樓漭,樓慶之暗忖:他故意說錯自然是試探自己的虛實,蔡氏支宗複雜,外人少有理清脈絡的,蔡裕華原來只是商南會館總管,近年來升遷極速,如今已是礎艮堂的總執事,掌管幽冀一郡軍械。天下良器,半數出自礎艮堂,為何他單提蔡裕華?一邊思慮一邊說道:「慶之愧為其兄。」又想:這個李佑藏得太深,識不透他,側頭看向彭慕秋,只見他倆裝束相類,若論形貌,卻是這人英氣凜然、丰神俊偉。
彭慕秋心中正奇怪徐汝愚此時與他相會,礙於樓慶之在場,不便問出口。
樓氏善偵察潛蹤之術,族人多為幽冀風媒刺謀,所以樓氏雖為涿邑大族,居官為將聲名顯赫者卻不多,樓漭為居庸尉,相當江寧的校尉軍職,已是樓氏最有名的人物。眼前這人,修為尚高過自己一籌,只怕是幽冀在雁門一線的總哨。
徐汝愚笑道:「蔡爺曾送我一批兵刃,樓爺若遇到蔡華,替我言語一聲,我心裡一直感激得很。」
商南時,徐汝愚透過蔡裕華向礎艮堂購一批制式馬刀裝備最初的青焰軍。蔡逸令礎艮堂送來一批極品刀器,其事涉及徐汝愚與蔡家之的身世之密,幽冀也少有人聞知。
只要樓慶之將此話傳回,蔡裕華、蔡逸就知道徐汝愚身在汾郡。
樓慶之正思慮他話中的意思,徐汝愚起身與彭慕秋離去。
樓慶之對堂倌說道:「這個李佑的真實身分怕只有礎艮堂蔡大人才知道,立即三羽加急向範陽稟呈此事。」說罷,掀簾走了出去,卻見左右望去,卻不見蹤跡,只有鏘然歷亂的馬蹄敲著山中道。咬牙想了一陣,掉頭追下去。
徐汝愚一出店門,就解下韁繩遞給彭慕秋,說道:「快騎上,樓慶之追來,我們就沒有說話的時間了。」
彭慕秋不知何事,頗有難色的翻身上馬,徐汝愚單手扶著馬頸,卻如流雲一般緊隨在青駿的身側。一邊疾走,一邊將雁門山中聽到的事說給彭慕秋聽。
徐汝愚說道:「寇先生十之八九藏身北唐城中,祁義山背後勢力極強,若真是瑤光殿的勢力,將更加棘手。你速去尋趙景雲,讓他將調派人手與我匯合。」
青駿疾馳如電,彭慕秋張口便覺寒風灌入口,卻不知大人如何一邊疾速奔行一邊與自己說道,側過頭來,說道:「大人不如返回江寧,北唐的事有我等處置就是。」
徐汝愚搖了搖頭,說道:「景雲智足,但你與伯源尚不能為其助力,需知寇先生一人,可抵呼蘭數萬鐵騎,不容有失。」
洛伯源武力尚高,但是趙景雲駕馭不了,各家勢力遲早會從馬邑城中事覺察出蛛絲馬跡,彭慕秋武力勉強算得上二品級,但在風雲突變高手際會的北唐城中卻不突出,趙景雲武力更弱。
彭慕雲說道:「大人料定樓慶之會追來,不如我們從岐道將他甩掉。」
徐汝愚笑道:「北唐的水越渾,對我們越有利,如果只是我們與瑤光殿在北唐相爭,十之八九會黯然收場。他不追來,我倒要另想方法引起幽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