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致在旁反問道:「蔡先生以為他是來做什麼的?」
蔡裕華嘆道:「他想進範陽城。」
蔡暉嗤鼻一笑,說道:「蔡先生卻沒有說徐汝愚進範陽城來做什麼的?」
「他只是想進範陽城,他的心放不下。」
蔡暉怔在那裡。
蔡裕華繼續說道:「要說他有什麼具體的目的,可能是看看王爺,看看老郡王,也可能是要將靖河郡主的屍骸運到江寧去。」
「哦?」
蔡裕華嘆了一口氣,說道:「別人要阻他入範陽,三公子卻不應阻他。」
「為什麼?」
蔡裕華看了君致一眼,說道:「有君家的關係,三公子至少可以為自己在江寧留一條後路。」
「蔡先生也不看好範陽的局勢?」蔡暉諤然問道。
蔡裕華苦笑,說道:「我才疏學淺,尚看不透全域性,但是徐汝愚此時來範陽,則說明他也不看好範陽的局勢。」
蔡暉憤憤說道:「蔡先生與徐汝愚在商南見過幾面便如此推崇他?」
蔡裕華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指了指遠處的高桅,說道:「三公子是陪我一起過去,還是我一人過去?」
蔡暉看著君致容顏慘澹的神色,恨恨說道:「罷了,罷了,已經趕了這麼多路,再走幾步也無妨。」
君卓顏看見望哨傳信:停了一陣的蔡裕華一行人繼續前行,懸著心鬆懈下來。
方肅心裡明白:蔡裕華代表著蔡逸的心思,如果蔡逸也不願徐汝愚入範陽,徐汝愚便真的會在此折返江寧。
趙景雲將蔡裕華、蔡暉、君致一行人接上戰艦。
君卓顏看著君致,十數日不見,容顏清減不少,心裡微痛。
宋倩脆生生笑著,挽過君致的手臂說道:「致兒,這裡的海風大,我們去艙內說話。」
君致低聲喚了聲:「嬸娘。」向徐汝愚斂身致禮,目光卻望著蔡暉。蔡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她才隨宋倩鑽入船艙中。
徐汝愚向蔡裕華欠了欠身,算是見過禮了,又坐回高背雕花椅中,說道:「商南一別,已經過去了五載,舅父的身體還安康?」
蔡裕華也不避蔡暉在場,徑直說道:「東海與幽冀書信漸頻,王爺潛往商南與將軍認親,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自家人,近年來,王爺權柄漸失,這範陽的許多事情,王爺也拿不了主意。身體還算安好。」
雖然自己所有預料,但聽蔡裕華親口說來,心裡還是有刺痛的感覺。從前年開始,徐汝愚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為南閩之事脫不開身,也無精力去研究北方的局勢,就是司聞曹的刺探軍情也將幽冀、汾郡歸為第三類地區。
雖然如此,徐汝愚還是努力透過君家做了一些工作。此番北上,徐汝愚前往北唐、雁門親察敵情,方肅則來範陽警訊。臨來,範陽還一點準備都沒有。
大概在蔡家人的眼中看成徐汝愚對幽冀的某種野心。
徐汝愚冷笑兩聲,銳利的目光停在蔡暉的臉上,緩緩說道:「這淶水河口的景緻,蔡都府不妨一同坐下來看看這碧濤激流沖刷砂石。」
蔡暉臉上鐵青,卻又不便發作,在徐汝愚那如浸在清洌泉水中的劍刃一般鋒利與寒冷的目光逼視下,心裡一陣發虛,有些後悔將親衛都留在岸上。
蔡裕華嘆了一口氣,說道:「王爺讓我問將軍,頹勢能挽否?」
徐汝愚從蔡暉漸冒虛汗的臉上收回目光,投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
「就算荀家從北唐出兵封住太行西麓通道,也扭轉不了大局。呼蘭開啟太行西麓通道的戰略意義是繞開範陽的正面防線將南路軍與中路軍投放到毫無防備的幽冀南部與中部,其糧草供應並不依賴於太行西麓通道,呼蘭人掠奪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