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踏上範陽的土地,但是徐汝愚始終未將自己的意思透露給眾人,趙景雲也為之頗費心思。
徐汝愚抬頭見趙景雲與洛伯源走進來,振了振神色,將思緒從適才的幽思中掙脫出來。
趙景雲說道:「大人,堡內外的防務都已佈置妥當,呼蘭的斥候遊哨滲透不了十里之內。」
徐汝愚點了點頭,以示曉得。低頭沉思了片刻,說道:「此時倒不用關心呼蘭的遊哨,我來範陽的訊息應該入傳入呼蘭人的耳朵,雁門關與燕城的呼蘭人就該動了。」
趙景雲說道:「景雲也以為呼蘭人會從北古口過。」
「哦。」
「雁門以南有韓家、劉貴、北唐的三大勢力,在雁門關的呼蘭人不敢掉以輕心,所以這一路多半隻是虛張聲勢而已。燕城的呼蘭從燕山北麓有兩條道進入範陽,一是榆關天險,那時地形太險要,易守難攻,沒有奇兵奇謀,很難奪下來。倒是古北口,地勢平易些,呼蘭寇幽冀,十有八九從那裡過……」說到這裡,趙景雲停了下來。
徐汝愚望著他凝在某一空處的眸子,說道:「是不是發現其中的不解之處。」
趙景雲點了點頭:「景雲以為呼蘭也想與蔡家一戰,想藉此擊潰範陽的抵抗意志,只是從北古口進軍,近期內沒有形成大戰的條件。」
徐汝愚說道:「榆關的南面就是孤竹與令支兩邑,再往南則是範陽與津門,西南則是居庸關與紫荊關兩座軍鎮。範陽四邑三鎮,方圓千里,戰略形勢卻是範陽、居庸、榆關三城撐開。」
趙景雲恍然明白過來,說道:「大人是說呼蘭會強攻榆關……不止於此,燕城的呼蘭騎卒越過北古口,迂迴到令支與榆關之間,步卒則在榆關的北面強攻。有龐大的中路軍從南面威懾範陽,燕城分兵卻沒有危險。範陽若出兵援榆關,只有在榆關南面的開寬地域與強大的呼蘭鐵騎決戰,若是不出援,榆關關城裡的五千守軍就是憑藉榆關天險,也守不了多少時日。」
徐汝愚點了點頭,說道:「在榆關方向多布斥候,只要呼蘭鐵騎越過古北口,我們就去範陽。」
方肅聽了一怔,問道:「汝愚選擇那個時候進範陽?」
「正是。此地共有戰馬五百匹,尉潦與文龍差不多此時已到範陽了,文龍會潛在範陽城裡,尉潦耐不住性子,就讓他來津門,到時,我便領這五百騎入範陽。」
聽他的口氣,知道其心意已決,方肅也不再在出言勸阻,範陽對徐汝愚尚存善意者不過北靜郡王一人,其他人都心懷叵測,需小心安排才是。
趙景雲想到徐汝愚為日在船上對蔡暉那般的作為,暗道:大人早有決心。
蔡家諸子爭嫡,蔡暉最難出頭,因而在蔡家諸子之中,應是他對徐汝愚的敵意最弱。
面對呼蘭大軍壓境,也是蔡暉的抵抗意志最弱。
當他明白幽冀的形勢不能挽回,多半沒有與幽冀共存亡的決心。想到蔡暉離船時的神色,趙景雲撇嘴一笑,暗道:有君家居中調停,此事多半能成。看了君卓顏一眼,說道:「是不是煩君爺到津門城裡走一趟?」
君卓顏早年為與蔡家勾連,將長女嫁於蔡暉,心存愧疚。從蔡暉上船始,君卓顏就有從中說項的意思,只是無人提起,自己也不便主動開口。此時見趙景雲提及,欣然說道:「卓顏願往。」
第九章 英雄遲暮
徐汝愚奪去江寧,祝族也知其勢甚強,無法奪回,只求兩家相安,不敢輕起兵釁。撫州會戰過去已有兩年的時間,除去溫嶺的地界,為患數十載的流寇、江匪、海盜在越郡境內一齊絕跡,就是溫嶺城裡的海匪也不敢輕出溫嶺城池,越郡大地這兩年來倒恢復了許多生氣,民生得到休養。
三家邊境線上犬牙呲互,除了巡視的兵卒一隊隊兵卒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