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旁觀者清,宛陵眾人看來卻是另外一回事,寇子蟾不忍心見劉昭禹如此,才將其中關節挑明,繼續說道:「當年攻陷睢寧,已經突入青州境內甚多,再取邳縣,可謂孤懸青州北境合圍之中,若是沒有一舉吞下青州北境的野心,張季道怎麼先取睢寧再攻邳縣呢?昭禹亦知兵,若非呼蘭鐵騎在安陽肆虐,伊翰文焉能容張季道久居邳縣小城?陳預若無私心,焉能縱容張季道如此?不望陳預、張季道二人共抵異族力挽狂瀾,萬萬料不得兩人在彭城制肘青州兵,致使幽冀惡化致此。」
劉昭禹怔在那裡,不願相信寇子蟾所言,卻又無法出言駁斥,恍然間明白徐汝愚為何避之不見,乃是他不忍心對著自己說出這番話。劉昭禹不知道要不要信寇子蟾所言,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
寇子蟾將他拉到車上,華蓋遮陽,驅車往西尋酒家而去。
將出玄武街之時,看見許伯英、樊文龍同乘一車往青鳳府方向趕去,劉昭禹此時略回過神來,擰頭望向錯身而過的雙轅馬車,卻聽見蕭遠在坐在車左說道:「許伯英與樊文龍怎會乘一輛車?」
劉昭禹遲疑問道:「還有一人是越地名將樊文龍?」
昨夜徐汝愚當眾宣佈樊文龍將出領青鳳衛,此時樊文龍與許伯英走在一起,自然是與徵選青鳳衛健勇之事相關。許伯英兼領兵馬屯備司,不管管理各地的軍戶、軍屯,還管理諸軍的組建、擴編、裁併等相關事務。
寇子蟾說道:「江寧將增設青鳳衛、青鳳騎兩軍,樊文龍將出領青鳳衛,可以在府前馳車,不過他昨日剛到江寧,估計府中還未備有馬車,所以與許伯英一道去府中。」
樊文龍歸附江寧,對於樊祝兩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然而其他勢力皆不知詳情。劉昭禹駭然失色,全然不知樊族與江寧的關係到了何種地步?樊族居在餘杭,與宛陵陳族的勢力隔著雍揚、吳州兩地,宛陵對樊族並沒有緊密注意,只知樊文龍因為樂清城的緣故,讓樊徹閒置,近年來也未見他起復。乍聽到樊文龍的訊息,卻是徐汝愚的親衛軍統領,怎容劉昭禹不心驚?
劉昭禹再也無心與寇子蟾到酒家買醉,中途與寇子蟾告別,說道:「昭禹出京落拓之時,蒙子預周濟,又得子昂超擢於眾賢之列,不忍棄也。」僱了一輛馬車直奔驛館而去。
寇子蟾聽了滿街空落落的蹄音,悵惘若失,怔立了片晌,問蕭遠:「世事變易,正值有為之時,蕭遠,你可願意去軍中搏取功名?」
蕭遠搖搖頭說道:「蕭遠是個粗人,以前在馬邑添刀子做山客,不過是求條活路,我寧可給先生趕大車,先生莫要忘了賞我一口酒喝就行。」
寇子蟾慘然笑道:「誰肯成功後,相攜掃右眠?劉昭禹滿腹詩書,卻不及你看得開,得,江寧喝不到燒刀子,我請你去疊煙樓飲秋露白。」
「疊煙樓是何處?」
「江家經營的那樓子昨日更名為疊煙樓,汝愚取自『寒池疊煙翠,葉葉飛秋詞』之句,並親手揮毫寫就『疊煙』二字,不出三日就會傳遍江寧。」
蕭遠說道:「樓後面有座水潭,卻不是什麼寒池,現在天氣漸熱,更與寒池不相稱了,低下一句完全猜不透意思,先生給我解釋解釋。」
寇子蟾笑道:「知道這些何益,又不妨礙飲酒?」
蕭遠說道:「正是,正是,不妨礙飲酒,何需理會?」坐回車左,揚鞭驅車奔疊煙樓而去。
樊文龍與許伯英一道去青鳳府,正為徵用青鳳衛健勇之事。
循騎營舊制從諸軍徵調精銳填青鳳衛,勢必會降低諸軍整體戰力,司馬衙諸將與許伯英皆以為應從屯丁中選擇健士填青鳳衛,如此一來,青鳳衛的戰力則要弱青鳳騎許多,徐汝愚的親衛軍若不是諸軍最精銳的所在,又有些說不過去。許伯英在司馬衙與諸將堂議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