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點點頭,笑道:「只要不滯留在吳州境內,即使奇襲湖州不得,也能迅速避到新安,只當作兩地駐軍換防,也無大礙。」與魏禺說道:「文雍對越郡地形頗為熟悉,你可與他商議行軍路線。」
徐汝愚目光掃過梅立亭、刑坤民諸將,問道:「有誰願到新安城駐防?」
刑坤民說道:「不如我隨魏將軍渡江?」
刑坤民與梅立亭各統一軍,但是兩軍都集結在廣陵附近,勢必要委任一人統轄全域性。刑坤民尚不以為自己有資格與梅立亭爭這臨時的廣陵行營總管之職。解除與東海在小揚河兩岸的對峙,除了張續在白石出領白石行營總管之外,江水北岸只需一人統轄原雍揚府境內的軍事即可。東南普濟島威脅已經消除,對祝樊兩族的攻勢卻從江寧直接出兵,與其那時被召入司馬衙,不如現在主動請令渡江南下。
徐汝愚點頭說道:「你與沈冰壺各抽調所部精銳,秘密潛回宿邑城中。」
一軍滿編可超過一萬二千人,然而精銳約六千人,也是非戰時維持的基本兵力。非戰時,刑坤民以衛將軍銜所能統轄的兵力也只是五校軍第一軍六千精銳,遇戰可從權統領五校全軍,得到江寧假節,可正式統領五校軍甚至可節制數軍。
張續以青衛軍統領的身份出任白石行營總管,並非出於對白石管理的需要,而是對白石周邊的領土有所要求。與行轅行營院是地方最高軍事機構不同,成立白石行營則是為了更有效的整合各方面的軍事力量。
以往糧草運輸歸長史府糧監司負責,軍情刺探歸司聞曹負責,張續作為青衛軍統領的職權被嚴格的限定在軍事戰術的運用上,組建戰時行營,將與斯戰相關的職權都統歸到行營之中。對祝、樊兩族的軍事行動將由江寧直接指揮,除此之外,江寧還需要在三個方向組建戰時行營,一是針對北面的東海,組建廣陵行營,一是針對西北面的永寧,組建白石行營,一是針對東面的荊郡,組建鳳陵行營。
鳳陵行營除了要分擔對歷陽的攻勢外,還將直接面對南平的壓力,無論是馮遠端還是即將出任宿衛軍統領的肖烏野都無資格出任鳳陵行營總管,或許徐汝愚會自領鳳陵行營總管之職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鳳陵行營將集結半數的江寧精銳戰力。
此時宛陵的巡哨巡經對岸發現這邊的人影,大聲呵斥著,胡亂向這邊射箭,亂箭蓬飛,尉潦手臂一挽,將橫撞到徐汝愚面門的幾支長箭抓在手中,欲甩手射去。
徐汝愚止住他,說道:「我等在這此覬覦其營壘,已是無禮了。」轉身走到不遠處的一道齊肩高的護牆後面。
江寧與宛陵軍隊隔著小楊河互相射殺本是慣常之事,限於徐汝愚的嚴令,不能越過小楊河去,刑坤民接手廣陵防務之後,就在小楊河的河堤上修築一道道間斷的半身高護牆,配製三百步射距的強弩,獵射對岸的巡哨。刑坤民得知徐汝愚要親臨廣陵,猜他不喜此事,提前半日將部署河岸護牆後的射手撤去。
北岸營壘中馳出一隊人馬,借著星光,徐汝愚認出為首一人正是陳預,側過身子吩咐:「結燈照河,陳預已曉得我來廣陵了。」
方肅視野不及那麼遠,看到當前駿馬上的健碩身形也猜出陳預領著精衛來河畔與徐汝愚相會,嘆了一口氣,說道:「陳預頗能識人,卻不識己。」
徐汝愚默無言語,凝目注視北岸。兩岸支起風燈,伸過河堤,懸在河面之上。
陳預目光在方肅身上停了一瞬,便落在徐汝愚的清俊的臉上。陳預兩鬢已經斑白如霜,一雙眸子如夜色下的河水,射出幽邃玄澤。
陳預不悍然對彭城發動攻勢,範陽未必會是今日這般的不可收拾,雖然陳預初時有可能受到張季道的矇蔽,但是以陳預的威望與權勢能夠挽回局面,他未曾如此,心中也有所奢求吧。方肅坦然面對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