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明昔斜瞥了趙景雲一眼,說道:「趙將軍曾說:先生若意在永嘉堡,就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了。看來趙將軍頗識先生的心懷,先生是要將趙將軍留在身邊?」見徐汝愚笑而不語,微嘆道:「驍衛軍有校尉參軍屠文雍,我宿衛軍要落在他後了。」
徐汝愚說道:「參議軍事將設為虛銜,便於政事堂諸公參與軍事,青鳳將軍府另設將職,文雍也要抽調過去。」
屠文雍心想:明昔將軍也知道趙景雲的那句話正中大人的胸懷。見徐汝愚有意將自己調掉青鳳將軍府,自然按下住心中的得意。策馬落在後面,免得讓人看見,嫌他輕浮。
周世隆雖然聽精衛複述過趙景雲與眾人之間的對話,卻不大明白其意,策馬落在後面,小聲詢問鄭夢淮究竟有何玄機。
周世隆在此之前只是一員中級將領,無暇接觸到戰略層面上的東西。鄭夢淮對他期望也高,自是知無不言,說道:「我這一路青焰軍有三處可去,回師漳臺拒普濟海匪;繞過閩中山的南端,對永嘉堡南面的顏卿義軍進行打擊;奔襲泉州。」
周世隆說道:「三擇其一,此時我軍又行到此地,趙景雲猜測大人的用意在泉州而非永嘉堡,也不是什麼難事?」
鄭夢淮微微輕嘆,看見徐汝愚回頭望過來,雙肢輕夾馬腹,與周世隆一併驅馬上前。
徐汝愚笑道:「世隆不如聽景雲親自來解釋。」
趙景雲與徐汝愚剛剛一席話如打啞謎,只有明昔、鄭夢淮、屠文雍、敖方人明白其意,其他將領都雲裡霧中,對徐汝愚如此禮遇趙景雲心中略有不服。
趙景雲見中軍諸將都擁圍過來,稍理思緒,說道:「永嘉堡的正面地勢開闊,低嶺綿連,利決戰而不利圍殲,我軍繞過閩中山南麓,對永嘉堡南面的顏卿義軍進行攻擊,至多是將顏卿義軍驅逐出閩中山西南麓地區。」
周世隆說道:「顏卿義軍離開閩中山西南麓,我軍則解永嘉堡之圍,將三萬餘南閩衛軍死死圍困永嘉堡、虎吞峽、漳州城三地之間。這樣的戰果難道不讓人心動?」
趙景雲說道:「宗政荀達見永嘉堡不可攻,就會從虎吞峽方向突圍,我軍在虎吞東峽口依據簡陋的壁壘,就是能抵擋住,傷亡也必然慘重,其不利一也,普濟海匪已從漳臺登陸,即使我軍可從漳州城調遣一定的兵力進入漳臺,但是無法完全解除普濟海匪對虎吞峽東峽營壘側翼的威脅,其不利二也;如果宗政荀達見圍不可解,放棄三萬衛軍隻身返泉州,其不利三也。」
班照鄰對他分析的前兩點甚是贊同,待遇他最後一句竟將宗政荀達脫逃也煞有其事的說出來,頗為不解,問道:「宗政荀達隻身脫逃,又怎能說不利我軍?」
周世隆也是此意,定睛看著趙景雲,看他如何辯解。
趙景雲哂然一笑,說道:「大人非嗜殺之人,若不能解民之倒懸,便是屠敵十萬也不為也。」
鄭夢淮與屠文雍相視一眼,見他眼中與自己一般隱有震撼,心想:此子好生了得,所幸不為宗政荀達重用。
屠文雍心想:大人年少沉穩世所罕見,但是聽了這句話,心裡還是受用的。
趙景雲看著徐汝愚星眸中斂起的笑意,繼續說道:「我軍便是盡俘南閩三萬衛軍,而這三萬戰俘就會成為我軍繼續南前的牽制,並且無法忽視普濟海匪在側翼的威脅,我軍只能在永嘉堡整頓以待時機。宗政家在鳳竹、莆田等地尚有精兵四萬,泉州諸港駐有水軍兩萬,宗政荀達完全可以集結現有兵力收縮防線。最關鍵的是,我軍在永嘉堡貽誤時機,宗政荀達完全可以利這段時間,對南閩世家的勢力進行嚴厲而有效的整合,重新恢復戰力。南閩世家歷來都是以宗政、顏氏兩族為主導,僅僅消滅三萬衛軍,還動不了宗政家在南閩的根本,南閩政局依舊會被宗政、顏氏兩族主導。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