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拱辰一怔,卻未想到這點上,見元矗、嵇思勰兩人都微微點頭,問道:「秦卿卻說呼蘭鐵騎如何厲害,又與徐汝愚有什麼關係?」
秦子卿微微一笑,說道:「迄今我才發現惟有江寧一家想出對付呼蘭鐵騎的良策來。」
元矗忍不住問道:「是何良策?」
「長弓與勁弩出現之後,騎兵衝鋒陷陣,已不是那麼恐怖,最要緊的還是戰略上的機動性,惟有這種機動性才能使快速遠端投放兵力成為現實,也是呼蘭鐵騎讓人最生畏的地方。徐汝愚從崛起之初就不餘遺力的發展水營力量,可見徐汝愚將水營戰艦看成一種可與戰騎相媲美的快速遠端投放兵力的戰略之器。」
元拱辰說道:「然而靖海諸戰之後,江寧已不再發展水營,不僅甘棠水營撤去,雍揚水營的建制也縮減至一萬眾。江寧、雍揚、泉州的船塢也停止大規模建造戰艦。」
秦子卿哂然一笑,說道:「徐汝愚示敵以弱,故計重施,偏偏有人看不透。」
元拱辰老臉一紅,說道:「某卻想不透徐汝愚將戰艦藏到何處了?」
元矗、嵇思勰也有同感,修造各種戰艦的船塢怎麼藏也藏不住的,卻不明白徐汝愚如何示弱。
秦子卿說道:「徐汝愚在泉州、雍揚、甘棠、義安等地重振海航,世家皆知海航之利,趨之若鶩,紛紛出資造船下海。所造之船,皆能拒海寇,效能不差於尋常戰艦,緊急之時,江寧便能將這些海船徵用。江寧駐軍按常例,步營與水營共駐一處,如江寧、鎮海、蕪州、泉州、鳳陵等地,皆因便於步營兵卒操習水戰。各家多將戰艦舟船當作渡河之物,而江寧則期待在寬闊的水域上開闢戰場。」
見三人臉上都的驚駭色,秦子卿繼續說道:「江寧養兵之法,別家不能學。便如水營,常制不過五六萬眾,然而數月之間就能擴至十數萬,卻不耗養兵之資。另軍戶、屯田之制,令江寧擁有充足的兵源,演武堂蓄將之制,使江寧能在短時間內將步營擴充倍餘。」稍稍一頓,「乍看江寧較南平為弱,實則已強過南平許多,南平如果還任其坐大,滅亡不過年間的事。」
第七章 將侵江寧
勢如水,變化無端,惟導而使之利己者,可謂上智。秦子卿回想徐汝愚崛起前後種種的事跡,暗嘆:善於預測局勢走向,在關鍵處佈下不經意的幾招暗棋,就引導局勢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變化;徐汝愚初時看似無意的舉措,臨到最後卻成了神來妙筆,敵手最後驚覺,卻無不生出措手不及的震撼。初至東海時如此,在南陽商南時也如此;在清江崛起時如此,滅宗政、顏氏二族將南閩納入彀中也如此;靖海諸戰以及此次統一越郡也無不如此。天下善用形勢者,大概無人能超越徐汝愚了。
南平眾人或許初時對徐汝愚不以為意,但是近年來,想必南平佈下的眼線將江寧境內所發生的稍有影響的事件都及時傳回臨湘了。但要在錯綜複雜的事件之中發現江寧極力掩藏的東西卻非易事。
秦子卿隨寇子蟾南下江寧,在江寧羈留將近一年時間,期間曾出任小吏,眼裡所見、耳中所聞的種種令江寧在他面前實在沒有太多的秘密。不單如此,那雙睿智銳利的眼睛還能看到那重重迷霧似的表面之下所深藏著的影響與意義;這即便是江寧眾臣也不是全都知曉的。
秦子卿將自己的一番見解娓娓說來,元矗、嵇思勰、元拱辰三人無不深為嘆服。
嵇思勰借遊歷天下之機,為元矗搜羅俊才。初秋與袁隆義密會之後便潛去江寧,以觀江寧形勢。秦子卿在宣城說戰,已攢下不弱的名聲,嵇思勰在途中聽得傳聞,便去了宣城,聽了幾天,心裡震驚不已。
秦子卿離開宣城之後,便隨曹散前往歷陽軍營,而後又隨徐汝愚返回江寧。
嵇思勰探知秦子卿以往種種出格舉動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