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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頁

無論是在僕營步卒還是河西甲士,優秀的射手總是首先保護的物件。

一名孱弱的少年在死亡率最高的晉昌僕營裡生存了三年。

胸臆間的悲憤滿得要噴湧出來,迦葉跪地仰天,緊咬下唇,將喉嚨眼裡湧動的嚎叫壓下去。跋野人很快就會到兩翼搜尋,迦葉拔下老邵胸口上的斷刀,插到乾土裡,抱起僵繩的屍體,橫到馬背上,跳上馬背,縱馬往北而去。

巍巍青丘山,胡騎、馬賊縱橫,然而縱死金戈之下,埋骨流沙地裡,也好過去做那不值一錢的高昌奴兵。

在那一刻,迦葉感覺自己就像風。

第三章 青丘弱水

青鳳歷三十六年九月,中陸的月光落在青丘山的泉水之上,纖細的赤足踩著亂石上浮動的枝葉碎影。

星辰草漫過山野的暮秋,西州莽原沉浸在清冷的月輝之下。女孩以柔媚的嗓子唱起古歌,水流石澗稚音清越。

女孩稚氣未脫,柔媚的臉龐已是十分的秀美,白色衣裙,獨自唱了一陣,攬裙蹲在泉邊,掬了一捧清水,將精緻的小臉浸入涼涼的水裡,剔透的水珠從指縫、掌緣溢位,抬起頭,微斂著眸子望著天邊流卷的浮雲。

穿著藏青長衫的老者默默望著泉水裡支離破碎的影子,閃著冷光的髮絲被夜風吹散,似乎是映出天邊流雲浮掠的暗影。

女孩抬起頭,看見老者雙眸裡噙著清淚,伸手去扯老者的衣襟。

「爺爺……」

老者低頭看她,握住她的手,將她牽下泉邊亂石:「我的朋友埋葬在這裡,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為了無謂的戰爭,葬身此地。」

「無謂的戰爭?他們都葬在這裡?」女孩順著泉水望上去,兩邊沒有一座墳塋。

「都死在這裡。屍骸雖然歸鄉,但是血肉敗壞,靈魂已滲入這片土地。歸途黯淡,無處找尋,這些褐色的泉石,或許還映著當時的戰火。」

女孩惘然不解,從懷裡掏出一隻雕飾著西夜影麟圖的檀木盒子:「蔡爺爺送我漫金苔,浮在泉水上,就能照亮歸途了。」開啟盒子,取出裡面的漫金苔,跪在亂石前,鄭重其事的將漫金苔送到水裡。

蔓金苔,小葉色如金,宛如無數隻螢火蟲聚在一起,體態有如雞蛋一般,浸入泉水之中,小葉分散開來,蔓於水波之上,晶瑩光澤閃爍奪目,將亂石上的枝葉碎影照得淡淡若無。

老者看著女孩天真爛漫的舉動,鎖在眉間的憂傷稍減。

歸途?人生數十載,歸途可處覓,又豈是這區區蔓金苔能夠照亮的?

隱隱的震動傳來,像是遠處的大山崩裂。

女孩望向讓疏林山影擋住的遠方,神情裡有些畏懼,緊緊牽著老者的衣襟。

「河西建郡也有五年了,還是不能安頓啊。」老者手輕按著女孩精巧的頭顱,「那是拔野的鐵騎,燕然,我們走吧,這些年來,我已厭倦了戰爭。」

「為什麼又要打仗?」

「帝國的責任,或者說是大帝國的厄運,大帝國的身側容不得強大的鄰居,等你長大的或許會明白,青丘山的泉水並不總像你看到的這般晶瑩潔淨,泉底的石床都是沉積乾涸的血色。」

老者抱起女孩正要離去,從山林裡鑽出一個削瘦的身影,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背上斜挎一張四尺長的稍弓,稍弓內側還繫著一隻鼓鼓囊囊的錦飾布囊,箭囊卻掛在左腰間。

少年沒有注意立在樹下的老者與女孩,目光讓泉水裡的蔓金苔吸引住,挽起袖子,正要伸進水裡去撈。

「咦……」女孩從老者懷裡掙紮下來。

少年轉過頭來,卻見陰影裡藏著一雙動人明亮的眸子,好似這讓月色映著的泉水,在夜色裡流著光,心神一震,只覺得這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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