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隆義的默許下,元矗領兵從廬陵、新淦等地借道,悄無聲息的迂迴到荊山西麓,佔據荊山北段的險峻地形,將宿衛軍困在彭澤府內。
袁隆義的默許比元矗興兵荊北更讓荊南世家大為震驚,更使得與江寧相鄰的臨川府世家極為惶恐。
袁隆義一人的舉措,牽動整個荊南勢力倒向南平的懷抱。南平此次興兵,未用公良友琴為帥,也未用許伯當為帥,目光敏銳的人不難發現,元矗並不能代表整個南平,事實上袁隆義推動荊南投向南平的弱勢派系。
這種災難性的選擇,使得荊南內部人心渙散、惶惶不安。
袁隆義將荊南在荊郡中部的數萬大軍牢牢控制在手中,然而也僅限於此,對於荊南腹地的控制遠遠不夠。
袁隆義心裡極為清楚,荊南沒有直接參戰,江寧不會針對荊南用兵,江寧在清江、大餘的異動,不過是為了分散荊南的兵力。
但是為防南康、贛邑、雩都等地的世家在江寧強大的兵勢威壓下做出別的選擇,袁隆義只得將忠於自己的兩萬兵馬調到南線佈防,監視當地世家,加強對上述地區的控制,南康、贛邑、雩都等荊東南的山地城池,駐守兵力總數達到空前的四萬有餘。
如此一來,荊南留在荊郡中部的兵力就無法完全對宿衛軍的封鎖。
荊山祁門。
楊尚摘下佩刀,拄地而立。
只容並馬而過的山道開在絕壁間,一側是百尺深的險壑,深壑裡雲氣蒸騰,蒼青古松橫生絕壁之上,虯枝蒼勁。
楊尚無暇領略山中美景,前面就是祁門了。
月前,班昭鄰率領數千宿衛軍穿越荊山,於祁門谷地遇伏,宿衛軍倉促退出祁門,班照鄰親率近衛殿後,身被六箭,左右近衛傷亡殆盡。
徐汝愚在白石時就下令,鳳陵行營務必奪取一條荊山孔道,以便西窺彭澤,吸引南平在彭澤的兵力,以緩解被困宿衛軍的壓力。
祁門,南接婺源、西接新昌,是彭澤中部的門戶之地。源出婺源的安樂江與源出新昌的昌江會於彭蠡湖東畔的重鎮饒州城。
讓江寧兵馬攻佔祁門,元矗還想牢牢佔據荊北,必需在婺源、新昌兩路都屯戍重兵才行。
祁門位於荊山之中,無論從歷陽的涇邑,還是彭澤的婺源、新昌,進入祁門都要穿山越嶺,十分艱難。班照鄰在祁門的潰敗,使得江寧與南平在荊山之中的攻守,落了劣勢,江寧要重新奪回祁門,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班照鄰中箭部位不雅,且箭上塗毒,創部糜爛,敷了十餘天的藥,才見好轉,不良於行,也不便騎乘,只是斜趴在馬背上,姿勢十分難看。
祁門潰敗,班照鄰殘部駐在涇邑休整。魏禺簽發軍令,除去班照鄰宿衛校尉之職,羈留驍衛軍中待命,在涇邑休整的宿衛軍殘部暫歸馮遠端節制。
祁門不下,被困彭澤的宿衛軍不得脫困,班照鄰將無一洗恥辱的機會。
馮遠端令楊尚率領兩營驍衛軍精銳先行進祁門,班照鄰不顧傷勢未愈,堅持請求隨行。
過了這一段絕壁險道,地形稍稍開闊,再過去就是屏護祁門東側的青陽嶺。就在前列人馬轉過山角的那刻。
青陽嶺上,烽火墩燃起黑色狼煙直刺蒼茫天穹,號角聲動天徹地。
楊尚舉目遠眺,青陽嶺的嶺脊山巔之上已築起十數座烽火墩臺,一直延伸到祁門谷地之中。楊尚心裡微訝:祁門的南平兵馬將前哨設在青陽嶺外。
班照鄰欠著身子下馬,左右扈從要過來扶持,讓他一把掙開,蹣跚行走,眉間鎖緊,卻不知是記起戰敗之辱,還是忍著受創部分的疼痛。
楊尚眉頭微皺,說道:「祁門難打了。」
班照鄰說道:「元矗決心守荊北。」
祁門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