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樹定了定神,微斂起雙眸,這樣可以直視曹散的目光,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腦袋,說道:「有些事件未必要等別人告訴才知道。」
曹散說道:「那秦先生為何以為青鳳騎已經抵達歷陽戰場?秦先生在此說戰已有多日,歷陽戰局變化,秦先生倒也能十說五中,曹某人也是慕名而來,倒想問一句,青鳳騎抵達歷陽戰場是否只有五成的可能?」
旁邊一人笑道:「秦先生說戰,初時十說五中,此時已有八九分把握,他說青鳳騎抵達歷陽戰場,十之八九就是了,你若不信,等日就能得知了。秦先生此時改說戰為論戰、辯戰,你若不服,可以與秦先生辯上一辯,讓我等也看個熱鬧。」
秦鍾樹微微一笑,沒有應聲。
秦鍾樹初時在得祥樓說戰,訊息只依賴於驛站邸報,猜測自然失誤處較多,後來從江寧與鳳陵等地過來的商旅收集最新的見聞,推測則準確許多。秦鍾樹驚人的分析能力,確實讓江寧眾人吃了一驚,曹散倒也沒想到他能看出調動青鳳騎這樣細微的戰局變化。
秦鍾樹見眼前之人默不作聲,說道:「江寧發動歷陽戰事,自有周詳的籌劃,祝同山在歷陽抵抗相當堅決,也有他的打算。這戰局推動,江寧諸公自然會尋求最佳的時機,我等在此紙上談兵,看得分明一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馮哥兒擠上前來,說道:「我在江寧之時,尚且不知青鳳騎有調動,你若是猜的,怕是猜錯了。」
秦鍾樹聽了他的話,差乎笑出聲來,聽他的話,精明一些的人便能聽他的身份:在江寧也算一號人物,卻未到參聞機密的地位。
秦鍾樹說道:「完整的祝氏尚且不是江寧之敵,何況惠山之戰後一分為三的祝氏?徐汝愚志不止於越郡,擇歷陽與祝同山堂堂而戰,一改往日的詭戰之術,其目的之一便是為了檢驗諸軍整合作戰的能力。」
徐汝愚在江寧崛起,戰無不勝,然而卻如秦鍾樹所言,多為計戰,江寧軍隊的真實戰力尚沒有顯山露水,便是江寧之人也不明白江寧軍隊到底有多強。
曹散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不平靜。將宿衛軍、驍衛軍、五校軍編入鳳陵大營,青鳳騎以及江寧水營的一部分戰力也將編入鳳陵大營,便是為了檢驗諸軍、諸軍種聯合作戰的能力。相比南平、呼蘭,江寧諸軍成立的時間極短,有些地方尚不成熟,制霸之戰殘酷而激烈,借歷陽之戰練兵大概是發動此戰見不得人的目的之一,演武堂將近半數的高階修習者都聚在鳳陵大營觀摩歷陽戰事。秦鍾樹看穿破這一層目的,再根據一些細節判斷青鳳騎出動的時機也不是不可能。歷陽戰事從發動起,就具備一般戰局的較完整形態,也便是秦鍾樹口裡所說的堂堂之戰。
曹散見秦鍾樹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微微皺眉,說道:「靖海諸戰完結之後,祝氏就進行了充分的備戰,沒有突然性的堂堂之戰雖然沉悶,卻不一定是你所說的目的。」
秦鍾樹也知此人出自江寧,自非簡單之人,見他有掩飾之意,嘰笑道:「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天下對此言最有心得莫若徐汝愚也。想惠山之戰若何?徐汝愚一方雄主,卻也伏身敵後,祝連枝身喪兵頹,祝氏一分為三。」
曹散也知在明眼人面前掩飾只會適得其反,順著他的口氣問道:「江寧焉能不懷有別的目的?」
「徐汝愚算計越郡已非一日兩日,早在南閩會戰之後,我想徐汝愚已能看到今日的情形。」
越郡一年變化之巨,便是現在想來也難以相信,秦鍾樹卻說這些變故都是出自徐汝愚謀略,旁聽者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名腰間懸笛,穿著男裝的女子忍不住開口說道:「徐汝愚終是肉身,謀算焉能及此?」
秦鍾樹冷哼一聲:「徐汝愚雖不能面面俱到,卻能識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