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文蘿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走過來,接過如意捧上的茶遞到白玉蝶跟前,輕笑著說道:“昨兒是我錯了,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讓二姐姐平白受了委屈,還望二姐姐莫怪。”
白玉蝶本來聽到老太太讓白文蘿給自己捧茶道歉,心裡還有些得意。可現在一聽白文蘿說的這話,挑字眼的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她卻怎麼聽著都感覺那是在諷刺自己一般。她抬起眼,看了看白文蘿,只見她不但沒有一點委屈憋氣的樣子,而且那雙正看著自己,淡淡含笑的眼睛明顯全是嘲諷的神色。莫名地,她有一種被俯視的感覺。
那不是在道歉,而是不屑與她計較。
和白文蘿相比,白玉蝶真的只是個任性的孩子,僅僅一個眼神就能讓她覺得心裡一陣氣悶。在她認為,所謂的道歉,起碼要表現出卑躬屈膝的樣子,就像平日裡那些向自己認錯的丫鬟一般。所以現在白文蘿這不卑不亢的樣子,不但沒有澆滅她心裡的火氣,反使得那火氣騰地又開始往上竄了起來!可是老太太坐鎮在旁邊,她一時也挑不出白文蘿的錯,只得咬了牙,抬起手接過白文蘿手裡的茶,恨恨地說道:“三妹妹客氣了!”然後就碰了碰那杯口,連唇也沒沾唇,就把茶杯交給旁邊的丫鬟。
“好了,好了,以後姐妹之間就得這般相處,平日裡開開玩笑,小打小鬧是沒關係,但是不能傷了和氣。以後要再有誰再敢意氣用事,我可就不這麼輕饒的了!”老太太自然看得出來白玉蝶還在鬧彆扭,但白文蘿已經大大方方地認了錯,這事自然就點到即止。於是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打了圓場,也算是稍稍警告了一番。
“老太太是不輕饒誰?難道是在怪我這多日沒有過來伺候?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隨後就見小丫鬟走進來說道:“大奶奶過來了。”聲音才落,便看到一個身著杏黃緞面牡丹折枝刺繡圓領對襟褂子,桃紅繡牡丹百褶裙,看著有十八九,身材纖細的女人走了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原就身子不好,來了就來了,不也不知讓丫鬟幫你抱著喜姐兒。”周氏見秦月禪走過來後,便站了起來把她拉到自個身邊,有些心疼地責怪著說道。
“老太太和太太疼愛,我還不能在跟前伺候著,原心裡就覺得過意不去,哪能再這般持寵而嬌。而且又不是下不來床,只是前些天身子虛了些,怕來了過了病氣給老太太就不好了,今兒覺得身上好些了,就順便也把喜姐兒抱過來,喜姐兒也說是想老祖宗了。”秦月禪說著就把懷裡的小娃娃放了下來,扶著她站穩後就給她指了指老太太柔聲道:“去叫老祖宗好。”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轉移到那個才一歲多點,走路搖搖擺擺,一路奶聲奶氣地喚著老祖宗的小娃娃身上。只見老太太一臉笑呵呵地從軟榻上向前傾過身,似怕喜姐兒會摔倒般,趕緊讓身邊的丫鬟把她給抱過來,然後把她擁在懷裡好一陣親著。
“我瞧這喜姐兒走路像是比原先穩多了。”老太太抱著喜姐兒小祖宗的叫了好幾聲,然後才轉過臉看著秦月禪說道。
“是,這孩子看著乖巧,其實最愛亂跑,自從學會走路後,就哪都想去,只要一會沒看住,就指不定她又摸到哪了。”秦月禪笑著說道。
“嗯,辛苦你了這些日子。”老太太輕輕撫著喜姐兒的後背,微微點了點頭。
秦月禪似有些黯然地笑了笑道:“老太太說的是什麼話,身邊有丫鬟伺候著,平日裡也沒什麼缺的少,哪有什麼辛苦的。”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的時候,白文蘿在一旁仔細觀察了一下秦月禪。她身上的氣質看著跟白玉妍有些相似,同樣的賢淑雅淨。只是似乎是身子虛弱的原因,秦月禪身上隱隱含著一抹愁雲;兩道彎彎的柳葉眉說話間不時微微蹙著,像是有滿腹心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