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聽到屋子裡傳來柳氏的聲音:“老爺,您將後院交給妾身管,現在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妾身的臉,這以後你讓妾身怎麼讓院子裡的人心服?”
柳氏的聲音有些奇怪,常嬤嬤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嬤嬤,當即就聽出來柳氏是掉了一顆靠近嘴邊的牙齒,不知道是被王棟打掉的,還是剛剛磕在了博古架上頭給撞的。不管怎麼說,三老爺剛剛是下了狠手的。
這時候,王棟冷淡的聲音也傳了出來:“管不了就不管了,也不是非你不可。”
王棟的聲音不大,甚至也不嚴厲,卻讓柳氏臉色刷白地又癱軟了下去。
常嬤嬤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她沒有進屋,只帶著她帶來的那幾個小丫鬟垂手在門口邊站了。
王棟不管屋子裡的人聽了她的話是什麼反應,只是又走到了薛鳳姐和薛嬤嬤的身邊。這時候薛鳳姐已經止住了淚,垂著頭在一邊站著。一縷髮絲從髮髻中脫落了出來,垂在了她的眼角臉側邊,半遮住了她捲翹纖長的眼睫。
王棟心中癢癢的,想伸手去幫她將那一縷不聽話的頭髮別到腦後去,剛一微微抬起手就又放了下去。
“薛嬤嬤,我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一看。”王棟將手藏在了衣袖下,臉色緩和地對薛嬤嬤道。
薛嬤嬤將攬在自己懷中的薛鳳姐放開,先是朝著王棟屈膝行了一禮,接著便扯了扯嘴角道:“多謝王三老爺還記掛著老奴的傷,老奴身份卑賤,這點小傷就尋醫問藥的話恐怕有大驚小怪浪費銀兩之嫌,還是罷了吧。”
接著,薛嬤嬤用慈愛的眼神看了身邊的薛鳳姐一眼,嘆息道:“二小姐,如今看來,這裡也不是容身之處了。咱們還是收拾收拾離開吧,免得王三老爺為難。王家這次對我們薛家有大恩,我們不能讓王家難做,還是早些走的好。”
王棟聞言愣了愣,皺眉道:“薛嬤嬤……你這是何意?我已經處置過這些不長眼的奴才了,以後定是不會再有不長眼的人來冒犯你們主僕。再說,如今……你們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薛嬤嬤聞言卻是一聲冷笑:“難道就是因為我們家二小姐如今沒有去處,就連隨便的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到她頭上了?老奴之前一直在薛夫人身前伺候,後來又讓夫人指派到了大小姐的院子。老奴只知道,薛家的主子寧願是餓死凍死,也不受誰的窩囊氣。如今老爺夫人,大小姐都不在了,可是二小姐也是姓薛的。”
王棟見她提到了薛夫人和薛梅心,眼色有些暗淡,但是也因此他更加不能讓這兩主僕離開王家了,只能軟語道:“就當是看在你家夫人和梅心的面子上,還請嬤嬤擔待一二全文閱讀大主宰。我會交代這府裡的奴才們一聲的,還請你和二小姐安心住下來。我保證今日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薛嬤嬤聞言看了王棟一眼,見他神色摯誠,話語懇切,又看了一直注意著她和王棟談話的薛鳳姐一眼,嘆息了一聲:“也罷,老奴多年前就跟三老爺打過交道。知道三老爺您是個赤誠的君子,既然您如此保證,那老奴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老奴在此謝過三老爺對我們薛家的照顧。”
柳氏呆呆地看著這樣的王棟,這個低聲下氣請求一個女子留下來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是那個十幾年來一直冷淡漠然的夫君?她一直騙自己說他就是那樣一付性子,對誰都是如此的,而他們之間卻有些這麼多年的情分,她也為他生育了一女,自己總是與別人不同的。可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柳氏突然覺得心如刀絞,而剛剛王棟打她的那一巴掌相較之下根本就感覺不到痛楚了。
門外的常嬤嬤這麼聽著,心中卻也是震驚萬分。她在王家這麼些年,也算是看著王棟長大的,何曾看到過這樣的王棟?連對著一個老嬤嬤也這麼的小心翼翼起來了?常嬤嬤皺了皺眉頭,微微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