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在山腳下轉了兩圈,走到遊人聚堆的半山處的露營平臺,沒找到聶皓天,卻又不想再往上爬。
南山於林微是有特別意義的。小時候的她,被爸爸揹著,和媽媽牽著一起爬南山採中草藥,南山的每一條小道、每一個彎角,甚至一株古樹,一塊石頭,都在她的腦海裡有一份溫馨而又秀麗的影子。
甚至是樹林裡的一道逆光,山澗上映下的一線彩虹,都還栩栩如生的存在於她的記憶。只是,12歲時,父親從山頂向下蒼茫的急速墜下的身影,他的哀呼,更是折磨了她近10年的歲月。
南山,她已10年不曾涉足。
她在山腳下徘徊,既然主動尋找不得,那就守株待兔。上天不負有心人,等了大半小時,聶皓天終於從山谷出口徒步下山。
他才行到轉角處,便看到她嬌俏的身影立在山邊。清冷月色下,她嘟著嘴兒委屈,看到他,乾脆蹲在地上,把臉埋進臂彎裡,賭氣不抬頭看他。
他一路急行,所有晦暗的心事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便如清風般散開。他把圍在腰間的薄外套解下來,圍上她的肩膊:“大晚上的守這兒,就不怕被人……”
“先奸後殺。”她的嘴兒彎得更高,氣呼呼的:“這樣的話,我就能讓你後悔一輩子。”
他好笑,把她拖起來,圈在懷裡,懷裡的女人冰涼冰涼的,讓他的心麻麻的疼:“你就這點理想?讓我後悔一輩子。”
她本來挺堅強的,守在這兒時腦裡還有無數旖旎的幻想。想著他下山見到自己時的內疚樣兒,想著他因為自己的可憐相而加倍疼惜的樣兒,這大半個小時的等待也不是太難捱。
但是,真的見到他,那滿腔的思念便全化作委屈,本來想求他原諒的心思也變作了追究責任。
她負氣握著小拳頭在他硬硬的胸脯上狠狠的捶:“壞蛋。讓我在這荒山野嶺等這麼久,我要是被野狼叼走了,被老虎吃掉了,我看你怎麼辦?哼……”
“我讓你在這兒等的?”他記得自己交待過,讓她在酒店等他的。
“哼,就是你讓我等的,就是你。”
他攤攤手很無奈,她卻鬧得更起勁了,一腳就踢向他的腳踝:“就是你,認錯!”
腳踝傳來麻麻的疼痛,他哭笑不得,但看她那被山風吹得絞成一團的秀髮,那生氣又疲憊的樣子。想著她孤零零的在山腳下等他這麼久,這樣的女人,再無理取鬧都佔著理兒啊。
他寵愛的拉她進懷裡,摟著她坐到側邊的一棵枯萎的樹根旁,把外套給她圍緊了一點:“嗯,我錯,都是我的錯。”
“說,為什麼不回我資訊和電話?”
“山上沒訊號。”
“騙鬼。”她側臉瞪著他,他微笑著,卻不由自主的嘆氣:“鬼哪有你好騙?你這麼笨。”
“喂……”她又抓狂,他卻把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裡,她生氣的想拱起身來敲他的頭,卻被他壓得鬆不開。他抱她抱得那麼的緊,與從前的擁抱相比,今晚的他力量有點超乎她的想像。
他用那樣緊密的力度把她摟緊,像要把她揉成軟泥,鎖死在懷裡一樣。這樣的力量卻是令她安心又窩心的力量。
一個強大到無與倫比的男人,以全身的力量把她抱緊包圍,她覺得,他在疼惜,在害怕……
“好了,我不生氣了。”她在他的懷裡靜靜的,以手輕輕的摳他的衣領子:“我大人有大量。”
“哈,你啊。”他低頭親她的髮絲,挺無奈的,本來應該是他生氣的啊,他今天被她嫌棄了。但現在,他還能怪責她嗎?他就連假裝生氣逗逗她都不捨得了。
她和他就這樣抱到像一塊膠泥一樣坐在樹根上,山風送爽,樹林清幽,正是月在柳梢頭,人在懷裡候。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