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聖堂的幹食和點心雖然美味,但過於清淡,不太合兩人的胃口,怒浪很快便喃喃的說起最近世界的各大新聞,並不時插入自己的見解,阿倫心不在焉的聆聽著,偶爾也評論兩句,他注視著暗沉沉的天空,彷彿之間,又回到了那個暴風年代。
在那個時侯,幾乎每天都徘徊在生與死之間,每天都努力的充滿生氣去面對將來。
現在回頭想想,其實他和怒浪在那個時侯,真正在努力的,是在逃遴現實,那一個他們所不敢面對的現實,所以才用生與死之間的刺激來麻木自己。
那段年華匆匆而逝,想必怒浪也和自己一樣,漸漸從迷惘中走出,漸漸去面對現實,但那份壓得叫人喘不過氣的無奈,卻是何其的沉重。
遠方黑得看不到底的天空,彷彿正如那無法摸得清的未來。
他喜歡和怒浪待在一起,是否內心深處,正深深的緬懷著那一段離開了現實、一去而不再復返的暴風年華,說不定,怒浪他也一樣……
阿倫慢慢將目光垂下,發現黑暗已完全將自己籠罩在其中,鳳雅玲房間的燈光正明亮耀眼,是不是有著某種徵兆,她是屬於光明,我是屬於黑暗,是不是就如同正義和邪惡、人類與亡靈一般,水遠都只能站在對立面,水遠也不可能共存在一起。
身旁的怒浪忽然停止了原本的話題,正容的插了一句,說:“狂風,總有一天,我要在一個萬眾囑目的環境下,一圈一圈的脫下我頭上的繃帶,露出那對生來就與我共存在一起的英俊耳朵,讓所有的世人看清我真面目後,仍對我報以最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阿倫的心劇烈的顫動了一下,假如真有這麼一天,該是多麼的耀眼奪目啊……
怒浪注視著阿倫,沉聲說:“狂風,相信我,你也可以的!你可以選擇屬於自己的方式,譬如說,你可以光著膀子,大步大步的走在繁華擁擠的長街上,然後,你拿著牛角刀,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身上,那見兔的銀灰色血液洶湧而出的時侯,世人就向你瘋狂鼓掌,以表達他們對你狂熱的愛戴,還對你投來鮮花和崇慕的眼光,老人們還趕緊把你流出來的血用瓶子收藏起來,以後拿回家祭拜……”
阿倫為之啞然失笑,那該是多麼滑稽荒謬的一個場面啊!真虧怒浪能想像出來,但這樣的場面,又怎可能有實現的一天呢……
正當怒浪說得興高采烈,阿倫也想入非非時,鳳雅玲的房門終於開啟了。
阿倫不禁站了起來,怒浪也停下了說話,卻沒有絲毫迴避的意思,也靜靜的看向了房門的方向。
洛塞夫大主教緩緩走出,面容深處隱約可辨出幾分疲倦,阿倫大步走了上去,怒浪似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在了阿倫後面。
阿倫並沒有開口,但他的眼神足以向洛塞夫表達他想知道什麼。
洛塞夫平靜的看向了阿倫,那惺鬆的目光似乎能洞察到阿倫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隱約當中彷彿還帶著憐憫與鼓舞,他那老態龍鍾的聲音,嗡嗡響起:“藍雪雲先生,無須擔憂,鳳雅玲小姐的高燒已經退去了……”
阿倫的心不禁一鬆,面對這位高貴的老人,他覺得有必要再交代些什麼,他說:“洛塞夫大主教,其實我……”
洛塞夫大主教平靜一笑,打斷了阿倫,說:“你到底是誰,這並不重要!事實上,也沒有人能回答出”你是誰“、”我是誰“這樣的問題。藍雪雲先生,進去看看鳳雅玲小姐吧!在她還沒入睡之前。”
阿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內心深處不禁也輕輕問一句自己,我是誰?
他發現這個問題實在無從回答,當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忽然變成最複雜的時侯,人是最容易變得茫然的。
他的心神微微恍惚之際,剛剛推門進入到房間裡,就聽到背後的洛塞夫大主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