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火紅色結界將鬼婆扣在其中。
“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鬼婆冷冷一笑,手指微微一顫,一個冰罩將她護在其中,回首,彈指,“冰宗!一指寒冰!”
成千上萬的冰箭向焰騰衝去。焰騰大駭,因為,這招法術已經告訴他這囂張的老太婆,正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冷箭鬼婆!
焰騰忙支屏後退數步,卻仍有數把冷箭刺在他身上,他嘴角掛著血絲,厲聲道:“你就是冷箭鬼婆?”
鬼婆自顧走著。完全不理會焰騰。
“前輩……謝謝您……”映樺輕聲道,他已經可以看清鬼婆,並且認出她,“好久……好久不見……”渾身痛的要命,不禁嘔出一口血來。
“你身子太弱,我帶你去修養修養。”鬼婆聲音不冷不熱。
“好!冷箭鬼婆!這筆賬本將記下了!”焰騰又喊道。
鬼婆終於不耐煩:“你這男人婆婆媽媽!要殺便來殺,要逃便逃,喊這麼多廢話!老孃沒工夫搭理你!”
焰騰氣得滿面漲紅,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施法逃掉了。映樺呀映樺!你的命!我要定了!
鬼婆抱著映樺道:“我這就帶你去療傷,大概還要走段路,因為老孃忘帶法杖了,需要去取。”
映樺輕輕點頭:“好……”隨即又想到什麼,輕聲道,“前輩……晚輩有個小小要求……”
“什麼?”鬼婆問道。
“我……我想……再去天蠶道觀為……為我朋友收屍……”映樺說著,眼睛已流出淚來。
鬼婆望了一眼天蠶道觀,似乎剛才的戰火併未完全停下,還在冒著淡淡青煙,便點了點頭,抱著映樺向天蠶道觀走去。
步子走得並不快,映樺看著天蠶道觀的大門一步步地臨近,搖曳著,搖曳著,迷亂之中,那門彷彿變成了青霞幫那個木製朱漆的大門,厚重、樸實。
來來往往的兄弟們,互相叫罵著,打著,眼中卻分明掛著天下最真誠的愛。然後拿著一根蔥邊嚼邊叫罵的哲莎就走了出來。
“都他媽的給奶奶幹活兒去!整天吵吵鬧鬧的!還要不要吃飯啦?”哲莎的聲音,總是那樣的野性、真實。
這整個青霞幫,就好像一個孤兒院一樣,那守院子的人就是她。她用她粗糙卻又精緻的心,認真打理著這裡,為這些孤兒們,帶來人世間的最後一縷愛意。
難道,世間的愛,註定需要仇恨來凝聚嗎?難道愛,也只是陰陽中的一員嗎?
或者就如哲莎所說,世間本無真愛,人們津津樂道的愛,僅僅是某種程度上的共同利益。
可,他們的確真心真意的愛了,哭了,笑了,傷了……甚至此時,為這份愛去犧牲……
那麼,愛就是智慧的童話吧……天道之下,人是如此卑微的動物,一輩子都想掙脫天道的規則,卻只能在自己的幻象中醉生夢死,甚至出賣生命。
走進天蠶道的時候,地上還殘留著火燒過的痕跡,在庭院的最中間,哲莎優雅地躺在那裡,她的手腳被焰騰砍斷,血液塗了一地,彷彿盛開的野花般絢麗。
映樺輕輕拭去淚水,抖聲道:“前輩……將我放下好嗎?”
鬼婆沒有違拗他,將他放下,慢慢攙扶著,向哲莎的屍體走去。
她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死前,應該很痛苦吧?但是她的臉上居然掛著滿足的笑容,就彷彿她身下那盛開的野花一般。
也許天道註定殘酷,也許你我都在夢境中生存。可是,你我的夢想和對愛的期盼,的的確確被成全了呀!何必太計較真假……一個一輩子在夢境中生存的人,他的一切終究是真實的……
映樺對她輕輕叩首,淚流滿面。
那天,山間下起了雪,雪很大很美,讓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