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雙方比拼的是判斷、耐力和信心。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逝,林間輕拂的微風,讓人昏昏欲睡,太陽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西移動,先把西天的雲霓,燒成了一團血紅,又奮力一躍,萬分留戀的看了山河大地最後一眼,便悄無聲息的沉隱在群山之後,天色便在這時,不能抑制的黑了下來。
一輪明月緩緩升起。
身後百米處的鳥叫和蟲鳴聲,也就是在這時,忽然停歇了下來。
怎麼?竟然會是在身後?
這多少有些出乎陸恆的意料,他費盡心機佈置的陷阱竟是白費。
陸恆用手勢,示意陳東和曹志反身潛行,同時用手,拾起一塊圓石,向自己身子的斜方向彈出。
圓石在地上滾動,發出沙沙聲響,就好象有人在草木間穿行一般,如果敵人按照圓石滾動的方向進行偷襲,正好進入陸恆三人最佳的攻擊範圍。
在夜色朦朧間,以袁信為首的四人,呈不規範的四邊形,在樹林中,如幽靈一般在緩緩移動著,他們手中拿著,閃爍清冷寒光的兵刃,就如野獸的牙齒,等待著飲食鮮血。
尉遲疾站的位置,是四個人中的最後,他手中拿著‘天王弓’,臉上的神態雖然是滿不在乎,雙眸卻熠熠生輝,和袁信始終保持有十四、五步的距離。
出於戰士的敏銳,雖然一路潛蹤匿跡的行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發現,但所有人,卻都是感覺到了,這樹林中的凝聚的可怕殺機。
風中,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就如人在樹林中快速移動,而且距離頗近,四個人下意識的收攏隊形,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渾身肌肉繃緊,蓄勢待發,可聲音漸漸消失遠去,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難道,難道是兔子這一類的野獸,受到了驚擾而離去?四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下意識的吐了口氣。
刀光就在這時候,從他們最想不到的側面,呼嘯升起,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袁信斜握的短矛,連調整方向的時間都沒有,便被從左到下的一記凌厲劈斬,從肩膀處劈到了胸口。
“噗”,黑暗中,鮮血湧濺。
陸恆再次感覺到了那種嗜血般的快感,看著袁信眼中,從迷茫轉為恐懼和痛苦的目光,聽著那聲充滿不甘和絕望的慘叫,他甚至感到了一種由衷的欣賞,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沒有絲毫的預兆,三支閃爍著寒光的長箭,電射而來,接著才響起“繃繃”的弓弦聲,再然後才是,長箭劃破空氣的“嗤嗤”銳響。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雖然全力一刀,劈殺了袁信,其實陸恆一直留有三分注意力,在七八步遠的尉遲疾身上,但他還是近乎眼花的看見,尉遲疾的手指間,忽然便多了三支長箭,接著,這三支帶著死亡氣息的長箭,便閃電般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中間過程,像變魔術一樣,快捷迅速得不可思議。
這個尉遲疾,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呢!
而尉遲疾也同樣感覺到,自己似乎遇上了一個怪物。
任何一個人,在全力一擊後,都要經過短暫的調整回氣,才能夠重新做出下一個動作,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武道高手,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使調整回氣的時間短暫,或是在調整後,獲得更大的力量,而他長箭射出的機會,便是把握住陸恆全力一擊後的空檔。
讓尉遲疾萬萬想不到的是,陸恆似乎不需要調整回氣,長刀閃電般的橫出了一個十字刀花,彷彿一條呼嘯的白色光龍,刀光未盡之時,已見陸恆躍身而起,在半空中,對著自己一刀劈下。
刀光似匹練。
在炫目的刀光中,尉遲疾不但看見,自己剛才射出的血羽箭,在這刀光下粉碎炸裂,還清楚的看見,陸恆的臉頰,被炸裂的箭羽,劃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