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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天明時她將如春夢般離去,不留下任何痕跡,尤感此時此刻的珍貴。
難怪賓瓶的一夜情人,比任何虛擬遊戲、附體經驗更受歡迎,那種感覺是如此真實,根本無可比擬。
她只比我矮了少許,帶點羞澀矜持、含情脈脈鼓起勇氣地迎上我的眼神,旗袍優美線條顯示的胸脯急促起伏,似再壓抑不下芳心內澎湃的熱情,像與久別的情人相逢重眾的當兒,瀕臨失控。
我低聲喚道:“寶瓶!”
寶瓶“嗯”的應了一聲,投入我懷裡,白藕般的纖手水蛇似的纏上我的脖子,指尖撥弄摩娑我的髮絲,鼻子輕碰我的鼻子,美麗的眼睛射出如海深情,嘆息道:“鋒原!鋒原!你寂寞嗎?”
那種軟玉溫香抱滿懷,肉體廝磨的滋味,幾乎令我喪失理智。但我卻沒有絲毫反應,因為我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輕吻她香唇一口,道:“你忘了戴長統白手套嗎?我相信在花花世界投射你的影像時,並沒有疏忽這重要的細節。”
寶瓶閉上美目,好一會後,柔聲道:“根據墮落城的買賣交易令,你付能元,我們交貨,等於完成了合約。你或許沒有細看一夜情人的出租規條,一夜情人與顧客的願望總有一點出入和差異,這是基於一夜情人程式上的小缺陷。”
接著睜開眼睛,輕輕道:“根據規條,一夜情人是不可以重複的,你若要租另一個一夜情人,須度過三個月的冷靜期。春宵苦短,你要這麼浪費時間在無關痛癢的小事上嗎?”
我又糊塗了,弄不清楚她是真寶瓶還是模擬寶瓶形像的一夜情人,或者兩者間可隨時交換。
我倒希望她攻擊我,那可證實她是墮落城最神秘的女郎寶瓶。
我該怎麼辦呢?
把心一橫,將她攔腰抱起,在她的嬌聲喘息下,朝臥室走去。
第六卷 第五章 春宵一刻
“蓬”的一聲,她被我拋到舒適寬敞的能量床去,順勢轉了個身,秀髮蓬亂的俯臥床上,旗袍的下襬掀起來,露出大截雪白粉嫩的誘人大腿,用手支著頭,向我報以一個充滿挑逗性又帶點慧詰的笑容,嬌痴的道:“如果天天早晨醒來都看到你在我身旁,早晨會很美呢!”
我在床邊蹲下來,手肘枕在床沿,與她的視線處於同一水平,平靜的道:“我想問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不論你真是我的一夜情人,還是和我曾在廢園對話過的寶瓶,我都希望你能慎重思考,謹慎的回答。”
“寶瓶”的眼神變得深邃了,凝視著我,道:“有什麼事這般嚴重呢?”
我曉得面對的再不是什麼一夜情人,而是寶瓶本身。從我在花花世界訂下她的一刻,我已向她發出挑戰書。想得到涅尼迦南之星,她必須赴會應戰。
我道:“你到現在仍沒法掌握真正的我,對嗎?”
寶瓶道:“你要說的就是這方面嗎?”
我沉聲道:“我真正想說出來的,就是既然你沒法測探我的心,怎可能從中提取資料,在廢園重現最能感動我的事物?松樹、楊樹、柳樹、榆樹、桂樹,至乎梅、蘭、菊、竹,每種植物都是六千多萬年前在聖土曾陪伴我度過最後歲月的植物。還有是掛在牆上那些人類畫師的作品,我認得的是《星夜》,你是憑什麼模擬重現它們?”
由說出松樹的名稱開始,我改採銀河語,因為在阿米佩斯語中,根本欠缺這一個個的名稱。我一口氣說出來,愈說愈激動,最後一句差不多是向她吶喊。
寶瓶自我開始講銀河語,嬌軀開始抖顫,那顫震並不是肉體的抖動,而是能量處於不穩定狀態下的波盪,令她影像模糊起來,物質和能量不住交替,再沒法保持清晰的形體。
我倏地回覆冷靜,彈起身來,喝道:“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