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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頁

陀思處在原地沒有動,只有果戈理帶著我進了隔壁房間。

不同於喝茶房間的溫暖,隔壁用鐵柵欄做起來的隔牆,靠著臨近天花板幾條縫隙投下來的光,所見之處晦暗而清冷。

我聞到血腥味,那是一股鐵鏽味,夾雜著像是果木熟爛後令人作嘔的甜味,以及大量血液或者內臟血未經處理後的臭味。

我不喜歡這種味道。

果戈理開啟白熾燈,燈光啪啪啪連續照亮了幾個燈區,迎面陳設一覽無餘,裡面就是一個鐵色和白色構築的監獄。牆板連著鐵製床,有上下兩層的,也有單人房,也有狹窄的懲罰間,沒有遮蔽的淋浴室和外接的蹲式馬桶和洗手檯。可以明顯的看到它們如此乾淨,絕非是剛新設的,而是用高壓水槍強力沖刷過數遍,所以乍眼看起來跟新的一模一樣,但橫七倒八的裂縫和縱橫交錯的痕跡都在說,這裡發生過很多故事。

森鷗外就在一間監獄房裡面,附有獨立的淋浴間和洗手間,但也是完全沒有遮蔽,絲毫沒有考慮人權。現在臨近冬天,連地板都滲出森冷和陰濕,而睡在沒有床墊,只有鐵板上的森鷗外身上只披著一席被子,臉色發青,手腳也被鐐銬鎖在鐵板床上,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是一具死屍一樣。

這並沒有可以同情的地方。

當初他提出不死軍團這個設想,逼迫軍士經歷數不清的死亡時,他坐在溫暖的醫療室裡面,和自己的護士輕鬆地聊天時,他並不把他人的生命當作人命,現在他也是被受到一樣的對待而已。這大概便是現世報。

然而,我現在對躺在床上,全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森鷗外懷有很明顯的情緒。

這是我想不到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有神情變化,果戈理擺出貼心的表情,說道:「這裡沒有多餘的蛇蟲鼠蟻,所以不用擔心他被莫名其妙地吃了。」

繞過這一點,我說道:「他像現在躺在床上,應該不是隻被捅了一刀吧。」

「是的,他還被槍打中了雙腿。果然血腥味太重了嗎?」果戈理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任何問題,以十分日常的口吻說道,「因為怕他反抗得厲害,有精力逃跑,也怕你帶著他跑了。想想,如果不能走路,對你來說也是個逃跑的負擔,不是嗎?所以打穿了他兩條大腿。」

打中雙腿不代表他避開了致死部位。

只要中了子彈,都會有空腔效應,創面比中彈面積大數倍,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創傷。或許可以想像一下,槍打中冰塊時,哪怕整塊都不會化成齏粉,在肉眼可見的程度下,也可以看到數層皸裂和破碎。

那把冰塊轉變成人的骨骼和肌肉呢?

光是靠失血過多,就足夠致死。

再加上,這種惡劣環境下,還沒有足夠的醫療裝置,他根本活不到三天。

現在我有點明白我對森鷗外浮起的情緒叫做什麼了。

好聽一點的話,可以說是「感謝」。

難聽一點的話,可以說是「幸虧」、「好在」和「僥倖」。

若是換做其他我認識的人,我估計會覺得我要短時間內開始進行搶救。但是,森鷗外卻讓現在的我如此從容不迫,不緊不慢,有很多餘裕去思考和反應。

「拿到書,你們想做什麼?」

「書對我並沒有意義,但對陀思來說,這是除滅所有異能者的工具,也是對神威來說,征服世界的手段。總結起來,他們想用暴力手段改造全世界,我是這麼想的。」果戈理點點手指,表情顯得漫不經心。「征服世界,然後創造新世界?」

「所以,這是要殺死所有異能者嗎?」

那本身就是異能力者的他們要如何自處?

「哪有除得盡的蟲子。就算殺光了,人類追求超越自然的力量的腳步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