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夜晚不同於人界,似乎一切都在扭曲、吞噬、溶解..... 好像只有這讓人無比壓抑的蒼涼血色,和血色中心的猩紅斑塊,才是亙古不變似的矗立在天頂。 還有那暮靄沉沉的暗紅天幕,彷彿太陽將盡的晚霞一般,將一切籠罩。 而在這天幕下方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濃烈硫磺和滾燙菸灰,彷彿像是一道道狼煙般的捲起。 這些濃灰狼煙與半空中的黑色寒風,拼命的撕咬、碰撞、融合。最後又變成骨碎般的蒼白雨點重回大地,重重地砸在那夾雜著無數白骨與屍骸的銳巖曠野之上,摔成血紅的碎沫與大地最終融合。 至於那穹頂之中彷彿太陽似的猩紅巨斑,似乎也並不是一成不變。 而是隨著暮色四合之際,竟然越變越大。就好像逐漸下墜似的,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之感。 又好像是魔眼窺視似的,彷彿這整個世界都僅僅是哪個魔王的瓶中玩物,神秘的讓一切生靈都生出難以抵抗的感覺來。 至於千雲生他們,則正站在半空這紅與黑的交界處。看著下方的黑暗彷彿就如同一隻巨口似的,將一切都緩緩吞噬。 突然,就在這黑暗越發濃郁之際,突然有條巨大的黑船,彷彿像是刺破了黑暗似的。緩緩地、平滑地從一條夾雜著黏膩惡臭,又腐敗作嘔的寬闊大河上由遠及近的滑了過來。 這大河雖然極寬,但水流卻極其緩慢。反倒是河水彷彿就像是沾著油膩的泥灰似的,被大船輕輕一滑。就露出了裡面發亮的深沉黑色,還有數之不盡的白骨與沉沉浮浮的屍骸來。 至於這黑船也是用白骨拼湊,船首用的是磨得尖尖的巨骨,並列得整整齊齊。彷彿就像是一根根出鞘的長矛,如孔雀開屏似的展開。 船底則是無數的骷髏頭顱,每一個頭顱上都露出數個幽深的黑洞。黑洞中霧氣繚繞,遠遠望去,就好像整艘大船滑行的時候,激起的無邊灰黑碎沫一般。 至於這船身之上,沒有帆布,沒有船桅。除了一個巨大的白骨寶座之外,卻什麼都沒有出現。唯有遼闊空蕩的甲板上,響著靈魂鞭笞時的低嚎哀歌。 至於黑船的前方,則是無數帶著倒鉤的骨鏈深入河中嘩嘩作響。在骨鏈的最前端,都勾著一個半透明的巨魔般的靈魂。在哪裡宛如縴夫似的,一邊哀嚎,一邊整齊地邁步向前。 “怎麼樣,諸位,既然這黑船都出現了,想必老夫所言不虛了吧?” 半空中,好不容易達成共識,又待得黑霧消散之後傾巢而出的眾魔們,這會則紛紛有些臉色難看的盯著下方的黑船。 而且眾魔不管那癭荼老頭如何搖唇鼓舌,都似乎一個個並不急著冒頭,反倒是極為矜持似的沉吟不語。 其實這也難怪,要知道只要看黑船的前方,這會在那裡哀嚎前進的一眾巨魔們。恐怕一個個生前都不輸於他們這些人,就應當知道黑船的主人絕不好惹。 因此哪怕癭荼老頭說得如何再天花亂墜、魔族的骨子裡再如何貪婪。恐怕誰都知道,面對如此對手,怕是都不容易討得好去。 反倒是阿古在後面聽了半天,見眾人遲遲沒有動作,乾脆嗤笑一聲地盯著癭荼老頭道: “諸位剛才說了這麼久,我聽下來。只要我們能上了這黑船,它就能帶著我們找到冰火魔蛟的蹤跡了?” 癭荼老頭見阿古願意出頭,不由得眼前一亮。狡黠的三角形小眼輕輕一眨,彷彿總也漏風的黑黃牙齒沾著溼黏的口水哈哈道: “確實如此!” “閣下有所不知,這黑船可頗有來歷,乃是冰火魔蛟......” “唉......” 誰知癭荼老頭還想囉哩囉嗦的再講吓去,卻被阿古不耐煩地打斷道:“另外剛才你們還說,誰先衝上這黑船,誰就能獨得這其中一半的寶物?” 誰知阿古此話一出,邊上一個穿著暗藍色的華麗外袍,搭配著一跟黑色的腰帶。就彷彿像是泡腫了的浮屍,又被勒緊成了個葫蘆似的大號蟾蜍。 在那裡張著他那張彷彿就像是能吞下一切的大嘴,好像永遠都在獰笑似的嘿嘿道:“莫說足下率先衝進這黑船,就能獨得這其中寶物的一半。” “哪怕你只要能衝到這黑船附近,吸引住黑船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