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源斂了目光,低聲道,「睡吧,明日再說。」
許驕如臨大赦。
臨到宋卿源起身,許驕又忽然道,「你的傷,還要緊嗎?」
她又不好說,晌午時,她看見他手臂上的結痂和印痕了……
宋卿源瞥她,溫聲道,「來了這麼久,捨得開口問了?」
又被訓了!
許驕心中不免腹誹,不關心被訓,關心也要被訓。
宋卿源低聲,「朕沒事,睡吧。」
許驕應好。
群山環繞,重巒疊嶂,夜裡的靈山很靜。
偏殿內,許驕方才分明困極,但躺床榻上,卻一直沒怎麼睡著。
一是腦海中都是大監和柳秦雲說的話,那股驚心動魄和後怕在安靜的夜裡彷彿消散不去,她並看見太醫上藥,但是今日見到宋卿源手臂上的結痂和印痕,她心中說不出的添堵,但最後在宋卿源口中只有輕描淡寫的一句,朕沒事。
以她對宋卿源的瞭解,即便年關將至,宋卿源也從來不會鬆懈,除非,是真的不怎麼好。
許驕其實也清楚宋卿源不怎麼好……
只是他不說。
其二,許驕心底其實還惦記著那隻山鼠的事,大監早前讓人到處找也還沒找到,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來,會不會不止一隻,大監是說,靈山中是有山鼠的,寢殿裡有也常見。不傷人,陛下也不怎麼在意。
但她怕啊……
所以裹在被子裡,她還是時不時就瞄一眼床榻外。因為有山鼠,她都不敢放下帷帳,怕山鼠爬進來,但帷帳掛起,只要看到,她就趕緊衝出去找大監。
最後的最後,才是宋卿源就睡在隔壁寢殿裡。
寢殿和偏殿之間就隔了一道簾櫳,許驕臉色微紅,他明明知曉她是女的……
他是真將她當做了男的,「兄弟」,臣子。
果真,在宋卿源眼裡,她就是男的。
認清這個現實,許驕困是困了些,也花了很長時間,困戰勝了對山鼠的恐懼,整個人趴在偏殿的床榻上入睡,只是沒怎麼睡實。
到後半夜,許驕渴醒,迷迷糊糊爬起來,去到偏殿的案幾前喝水。
喝完水,再迷迷糊糊回床榻重新睡。
陋室的格局,是內屋的案幾在簾櫳後,這樣方便有時候岑女士在她屋中睡覺的時候,她挑燈夜戰的光,不會吵醒岑女士。眼下,許驕習慣性撩起簾櫳,自覺往「自己」的床榻回。
原本偏殿的床她就陌生,迷迷糊糊得爬了上去。
臘月的山中有些冷,但被窩裡是暖的,她掀起被窩,往被窩裡舒服一鑽。
宋卿源整個人僵住。
這寢殿中還能有誰?
而且還有誰膽子大到這種程度?
一伸手,雙臂把被子一夾,一個鹹魚翻身,將他身上所有的被子都捲走,整個人裹得像個繭蛹子的一般,還不如小時候睡覺老實。
宋卿源伸手,試圖從她這裡將被子搶回來,扯都扯不動。
宋卿源有些窩火,他這兒還病著傷著!
宋卿源只能稍稍使些力氣,被子果真扯了些回來,但連帶著將人也扯回來了……
而且,她似是睡覺總要夾著些東西,方才是被子,眼下是他。
宋卿源看著貼在他跟前的許驕,眉清目秀,睡著的時候也香嬌玉嫩,桃腮杏面,唇如渥丹,他心中微動,不得不移開目光。
但她呼吸就在他頸邊,多少有些,煩人了……
宋卿源想起晌午時,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好好的,宋卿源,你怎麼這樣了?
他心底微軟,但很快又想起晌午時,他伸手環在她的纖腰上,盈盈一握的觸感。他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