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不僅沒有丟一個想像中爛攤子給他,而是一個趨向平穩的朝郡,一份清清楚楚的答卷。這一路巡查,不僅是東宮瞭解這一段時日朝郡的近況,也是岑清同他的述職和交接。
等吳振同許驕、柏靳一行返回聚城,已經是三月底的事。
許驕忙著同吳振做朝郡府最後的交接,準備四月初等柏靳一道入京,閒暇時,陸晨來了屋中,「大人。」
陸深不會輕易來尋她,她知曉是同宋卿源相關的事。
周遭並無旁人,陸深道,「大人,陛下在三月中旬的時候已經順利抵京了。」
「那就好。」許驕心中一塊懸著的石頭才放下。
平安抵京就好。
陸深沒有離開的意思,許驕看他。
陸深上前,從袖袋中取出一枚信封給她,許驕接過——抱抱龍的字跡她自然認得,哪怕只是「阿驕親啟」幾個字。
陸深自覺退了出去,許驕慢慢拆信。
信的內容不短,但一個字透露身份的字樣都沒有,但是她都能看得懂,譬如宋昭來了城門口接他,就是弟侯之於城外;大監見了他兩眼淚汪汪,就是忠僕含淚;他去了鹿鳴巷讓人打掃,就是家中掃塵……
他的每一句話,她都能看懂。
很長的一封信,也事無巨細,洋洋灑灑寫得都是瑣事,更似一封家書——嘮嘮叨叨,細水流長的家書。
許驕不由想,他何時也這麼閒了?
嘴角微微揚了揚。
……
四月初一,南順京中早朝重啟,百官再度於內宮門處列隊等候。
金殿內,天子高坐殿上。
百官手持笏板,下跪高呼萬歲。
殿上,天子熟悉的聲音傳來,「眾卿平身。」
百官起身,抬頭看向大殿之上,金黃色的龍袍加身,十二玉藻冕旒下,看不清天子的情緒。
沈凌為百官之首,率先出列,「微臣有事要奏。」
宋卿源淡聲道,「沈卿,說。」
……
四月中旬,宋卿源在明和殿內見沈凌和樓明亮,大監入內,宋卿源看了大監一眼,「有事?」
大監躬身,「蒼月密函。」
宋卿源微微怔了怔,既而平靜朝沈凌和樓明亮道,「今日到這兒吧,朕還有旁的事。」
聽到蒼月密函兩個字,沈凌和樓明亮知曉不應多問,「微臣告退。」
宋卿源擺了擺手,兩人自覺退了出去。
大監將密函呈上,宋卿源接過,眉間稍許失望——他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而這個信箋內,分明只有一張薄紙。
「出去吧。」宋卿源吩咐。
大監退出。
宋卿源去蒼月的事並未同旁人提起,跟著他的暗衛也都口風很緊。雖然大監隱約覺察天子這一趟回來後不似早前了,早前是昱王之亂過去多久,眉間都有愁容,但這次回來,不知曉生了何事,出神偷笑的時候都常有。
而大監印象中,像方才一樣,天子這麼期盼一封信的時候,彷彿還是早前相爺還在的時候,每次相爺給陛下送的摺子,或是信箋,陛下總是停下手上所有的事,當下拆,當下看。
大監沒有多打量,退出明和殿時,宋卿源正好拆開信封。
果真只有一張薄紙。
一張薄紙不說,薄紙上只有寥寥一行字——這麼閒?本子(摺子)看(批)完了嗎?
宋卿源無語。
他認認真真,滿懷赤忱給她寫了一封那麼長的家書!
她就回了兩行字!
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但很快,又忽然反應過來,鞭長莫及……
宋卿源早前還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