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使者答不上來。
他說:「可是他確實放我在大學堂裡自己走了。我藉口如廁, 這樣簡單粗劣的藉口,但凡有一點戒備,應該都會在後面跟著我吧?也不難,只要說給我引路,我就跑不掉了。可是對方什麼都沒有多說, 反而在原地懶洋洋地等我。
「我趁此機會,將他們機關術道室周圍都逛了一遍。真正看到機關弓,是在機關術道室後面, 看上去有幾分防備,但防備不嚴。
「在試射機關弓的少女,看到我,還很生氣地將我喝退。
「不過饒是如此,我還是看到了,那機關弓的威力之小,連射一根牙籤或許都危險一些,實在沒什麼可觀。」
三皇子仍不放心,小茶盞在手心轉了幾圈:「說不定,你看到的機關術道室結構是提前佈置好的,為的就是讓你瞧見;說不定,你看到的那個射箭的少女,是故意在你面前演了一齣戲;說不定,所用的機關弓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為的就是讓你輕敵大意。說不定,你去的整個大學堂,都未必是真正的鳳凰城大學堂……」
獸族使者聽得頭大。
他忍不住道:「殿下,若對什麼事都如此懷疑,就沒完沒了了。」
使者分析說:「殿下,你想,從我昨晚提出要去參觀大學堂,到今日巳時被人領過去,總共才過了五個時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何能夠安排得出那麼多以假亂真的場景?除非……翼國有人早料到我們想調查這些,也料到我們會如此行事,還要再故意將計就計,提早數日就早早做好準備。但這……不太可能吧?」
「……」
永順聞言,擰了擰眉心。
他微微垂眸,似乎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慮了。
但他道:「如果竹依上君在世,就一定能預估到這個份上,甚至能走得更深。」
使者說:「可是竹依上君已經仙逝了。世上能有幾個竹依上君?」
「但如果是真的有這樣的人,就太可怕了……」
永順凝思。
但他似乎想得有些疲憊,還是說:「或許是我多想了吧,但人在局中,不得不慎之又慎。」
另一邊,獸族使者離開大學堂的時候,靈瑾和尋瑜正共處一室。
這是機關術道室地下的機關石室。
當初在這裡取到木靈術和機關弓以後,這間石室就空置了。三口井那邊的出入口已經廢棄無法使用,但從機關術道室中的石門依然可以進出,而且只有靈瑾和尋瑜兩人懂得破解之法。
這幾個月裡,他們兄妹兩人一直在一起研究改進機關弓的方法。
起初是在鳳凰宮內,單獨找了個屋子做兩人的工作室,離碎天弓近,鑽研方便,需要什麼工具也可以直接讓仙官找來。
不過,自從確定獸國要派使者過來以後,保險起見,他們就將工作室,從鳳凰宮改搬到了這裡。
竹依上君當初尋覓傳人留下的密室,如今成了整個鳳凰城最安全保險的堡壘。
就算獸國使者真有什麼圖謀,就算他們找破腦袋,也不可能找到此處。
這時,尋瑜有些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靈瑾小聲問:「真的有獸國使者來了嗎?」
尋瑜說:「嗯,聽得不是清楚,但好像是。」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再等一會兒。」
靈瑾挨著兄長等,兩人貼在石門上,悄悄聽外面的動靜。
離得這麼近,靈瑾彷彿能聽清兄長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的。
過了半晌,外面似乎沒有外人的響動了。
尋瑜開口:「收拾東西,我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