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荒唐的三人行最後是怎樣結束的,喬澤已經全無記憶。
再醒來時仍然是在原先的房間裡,陸承彥和陸承允都不在,厚重的遮光窗簾嚴嚴實實地掩著,光源只有一盞昏暗的床頭燈,讓人分不清白天黑夜,室內陌生的裝潢也讓喬澤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
束縛雙腕的手銬被取了下來,換成一條拴住右側腳踝的細鐵鏈,雖然渾身都像是被碾過一遍一樣痠痛,但好在還算清爽乾淨,應該是姓陸的良心發現給他清理過。
喬澤嘗試著起身,剛半坐起來就牽扯到被過度使用的某處,霎時臉色一白,咬牙輕嘶一聲,又捂著腰默默躺了回去,宛如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痠軟的四肢和某種揮之不去的異物感清晰地提醒著他之前發生的一切,事已至此,喬澤倒也沒有什麼羞恥的情緒了,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他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陸家兄弟又到底在發什麼瘋?
總不能是真愛上他了吧……
喬澤思考了一下這種可能性,又很快自我否定。
什麼情啊愛的,他才不相信。
按照陸承彥和陸承允的個性,更大機率是男人幼稚的自尊心和勝負欲作祟,從來無往不利的天之驕子居然在他這裡遇到滑鐵盧,總得做點什麼找回面子。
總歸還是怪他自己做事不謹慎,偏偏就差那麼一點點,喬澤無聲地嘆一口氣,安詳躺平。
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就加入,他一向能屈能伸,距離畢業和研究生入學還有一段日子,大不了再陪他們玩玩,等玩膩了總能放過他吧。
喬澤正琢磨著要怎樣夾縫求生,忽然聽見門外隱約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和陸家兄弟爭執。
因為隔得有些遠,具體的內容也聽不太分明,喬澤只模模糊糊地聽見他們說什麼“怎麼能這麼對他”“違反約定”云云,三人相持不下一陣後,又像是談攏了,漸漸安靜下來。
喬澤敏銳地分辨出那人的身份,心中頓時湧上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房門便被推開,一個腳步聲逐漸靠近,喬澤連忙閉上眼睛裝睡,眼睫卻不自禁地微顫,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房間裡燈光昏暗,隱約還瀰漫著情慾的氣息,段景曜在床前站定,垂眼凝視床上熟睡的喬澤。
青年渾身赤裸,單薄的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白皙的面板上遍佈著未及消散的曖昧紅痕,昭示著不久前才發生過的激烈情事。
段景曜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神色晦暗,俊美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無聲緊握成拳,手背青筋鼓起,指節用力到泛白。
與喬澤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和這些天他所得知的“真相”,反覆交織著在腦海中浮現。
段景曜有許多話想問喬澤,他也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喬澤愛的究竟是誰?
又或者說,喬澤到底有沒有真的喜歡過他?
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他竟然害怕得到答案。
段景曜深沉的目光落在喬澤臉上,那雙漂亮的眼睛此時緊緊閉著,濃長的眼睫無意識地顫動,似在睡夢中也並不安穩。
明明是玩弄人心的可惡騙子,卻無端顯出幾分可憐。
喬澤感覺到那人在床邊坐下,溫熱的掌心撫上自己的臉頰,指腹一點點拂過睫毛。
微癢的觸感讓他眼皮抖了一下,呼吸節奏一亂,便再也無法繼續裝睡。
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段景曜,早在他們三人在門外爭執時,喬澤就已經聽出來了。
那熟悉的聲音他聽過許多次,青年磁性悅耳的聲線帶著一絲天然的冷感,每每念臺詞時又像是變了一個人,怎樣濃烈的情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