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玩文學的人想象力都很豐富,容易進入狀態,老材是個大才子,當然更容易進入狀態,不一會,他的眼球就不轉了,顯得空洞迷茫,眼皮張得開,生似有根看不到的火柴棍撐著,吹過一陣風,一粒沙子掉落眼睛裡,他也毫無知覺。
“你叫什麼名字?”柳尋歡緩緩發問。
老材遲疑了片刻,啟開嘴唇,聲音低沉:“楊平。”
我心中不知是憂是喜,知道老材已陷身前世的記憶中了。
有幾個人路過,被歐陽去疾驅趕開去。
“你周圍有什麼建築或者景物,你知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老材沉默了會,才答道:“是小樹林,這裡是學校。”
我吃了一驚,難道老材根本沒進入催眠的狀態?瞅著表情呆滯的老材,心裡又是奇怪又是擔憂:“為什麼老材沒能進入前世的記憶,不知其中有何蹊蹺,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想著想著,心中忽然打了個激靈,想到:“莫非他前世也是個學生也在這所校園裡?”這所學校本已建校多年,歷史悠長。
柳尋歡無疑也想到了,為了證實這個推測,發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老材馬上喊起來,聲音壓在喉嚨裡,“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
我怔住了,感到好笑。
柳尋歡循循誘道:“我是問你是哪一年?”
老材想了想,回答:“1981年。”
1981年文革已結束差不多3年了,怎麼還叫毛主席萬歲?我又困惑起來,視線觸及樹林後一段老牆,經過多年的雨打風吹“毛主席萬歲”五個字已然模糊,但在1981年一定還是很清晰的,難道老材看到的是牆上的字?
“那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
老材眼神空洞地道:“是。”
“這是什麼學校?”
老材就回答了,他所回答的學校名稱是現在學校的前身,前幾年地市合併以後,學校才更改成現在的校名。
我肯定老材已行走在回憶前世的旅程中,暗暗鬆口氣,如果當時的校園環境佈局與現在大體上沒變,那麼柳尋歡或許還可以指揮他走走。
柳尋歡接著問:“你現在打算到什麼地方去?”
老材有些茫然地說:“我不清楚。。。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不是約好今天打球的嗎?”
柳尋歡問:“是什麼人約你打球?”
我心裡詫異老材怎麼又到操場了,但轉念一想,他現在腦子裡活動的是他前世的思想,外人又怎麼把握得住,只能適時給他暗示,不能讓他脫離和施術者的聯絡。
老材彷彿聽不到柳尋歡的聲音,自顧自地說:“天色好暗,濃重的黑雲如洶湧的波濤低低壓在頭頂,北風也很大,吹得樹枝上的積雪呼呼飛下,好象撒下一把把的櫻花。。。”
他說得越來越怪異,南方的城市不是每一年都會落雪,尤其是這個靠近亞熱帶的地方,下雪更是幾年才得一遇。
“操場上好多積雪,還有幾個雪人,同學們在打掃,一個個雪人相繼被推倒,最後一個雪人也被推倒了,裡面卻真的滾出一個人來!”老材聲音急促,瞳孔也放大了,似乎真的看到了那詭異的一幕。
正 文 腥唇 第十四章 前世
這時候樹林裡穿過陣陰冷的風,樹葉磨擦得沙沙響,像經過什麼精靈又像是隱身無形的惡魔在磨切牙齒,氣氛驟然陰森,讓人汗毛倒立。
柳尋歡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一滴滴落下,我知道事情不妙。
歐陽去疾雖沒有動,但我敏覺到他衣服下的肌肉已繃緊,正蓄勢待發,難道失心女要來了?
從柳尋歡的面色看,老材的思想很可能已脫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