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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這個賭她和凌峋誰都沒贏。

再度被迫和燕閒分開的靈霄沒有活成凌峋那樣,但也沒有燕閒想的那樣灑脫,他也只是把所有壓在了心底,詳裝無事罷了。

自那之後,燕閒就時不時的想,如今的靈霄已經化了人形,他不再是那個只能依託主人行動的刀劍,那他是不是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圍繞著她,這樣如果有一天要和她永遠分開,靈霄也能沒有那麼難過。

但另一面,她又在想,自己為什麼會和靈霄分開呢,原因無非是她在飛升那會兒能力不濟,迫使靈霄犧牲自己保全了她。如果重來一次,只要她能力足夠,就能帶著靈霄一起成功飛升。

不過世界上哪來的如果和重來,不說能不能再一次成功飛升,飛升之後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也無人知曉,說不定大能遍地走,有著更多的兇險之境。自負如燕閒也只敢說自己倒下無數次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再站起來。她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死,不會又一次和靈霄分開。

這次在幻境中重新體會了一把幼年,燕閒的想法卻又有了一絲微妙的改變。

和爹孃的被迫分離是燕閒無法挽回的既定結局,修仙無歲月,一眨眼這麼多年過來,爹孃的音貌都已經在記憶中模糊。燕閒也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種分離時的傷心,也忘記了學成下山發現一切都已滄海桑田無跡可尋時的悲痛。

但事實告訴她,她也沒有忘,發生過就是發生過,不過是濃瘡上蓋上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讓它透不出汁罷了。只要有一天掀開紗布,那暴露在天光之下的仍只是那個濃瘡。

就連燕閒自己都無法接受,差點迷失在幻境裡,她又怎麼能代替靈霄去選擇讓他接受。

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瀟灑之後,再一想到現在的情景,燕閒的想法更多了。

明明飛升成功卻莫名其妙出了岔子回來之後,她一度覺得飛個狗屁的升,讓那賊老天自個兒玩去吧,成天吃吃喝喝看看話本躺著睡它不舒服嗎?

後來其實也是被賊老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滅口行為激出了逆反心理,她想著我偏不如你所願,你不讓我幹什麼我偏要幹什麼,我倒要重新飛一次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然後就追著趕著一路走到了現在。

她好像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當初去飛升了一回。

但現在坐在這亭子頂上,看著身旁的靈霄,想著院子裡的梵清,客房裡的凌峋,有可能在玄天秘竹印裡的兄長,坐鎮天衍宗的師兄,還有其他很多曾經在意過的人,燕閒突然有點後悔。

她當初丟下所有,一往無前的追求飛升真的是對的嗎?

飛升其實有什麼意思呢,整個修仙界都在追求飛升,但真要說飛升的理由,無外乎覺得飛升後能見到真正的神佛,能真正的長生不死,能變強,能證明自己,亦或是像當初的燕閒一樣單純的想知道飛升後的新世界是什麼樣的。

可現在想來這些對她來說其實都沒那麼重要。

燕閒飛升的時候修為已經是修仙界頂尖高手,據她所知,當時能和她比肩的只有梵清一個。她對神佛毫無興趣,她也不需要再證明自己,在這個她能橫著走的世界她也不需要再變強。那會兒已經大乘末期的她壽命也已經足夠長,起碼可以長到她把世上所有的話本都看完,熬死一批一批又一批作者,說不定萬萬年之後世界先毀滅了也有可能。

而她曾經想要看的新世界再美再好也不會再有她認識的、在意的這些人和事務。

不過是一個誰都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地方,真的值得自己丟下所有的感情和眷戀,頂著分離,冒著生命危險,一心想要去看一眼嗎?

停留在這方世界享受生活和陪伴又有什麼不好呢?

燕閒看著身邊抱著酒杯抬頭望天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