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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宣誓效忠你那溫吞的瞻遠國王!”她吼了出來。
只見人們一陣騷動,有些人是因為不安,另一些人則急著尋找更好的視野看好戲。所以,這下子有人目睹了她向我挑戰,就在普隆第的宴席上。所有這些都像戰術般經過精心規劃,而她知道我也計劃好了嗎?她對我袖口裡的小袋子起疑嗎?我提高聲調大膽地繼續:“我聽說過你。我想那些受你引誘而想叛國的人應該到公鹿堡去,因為王儲惟真已下令召集精通戰技的人擔任戰艦船員,同時抵抗我們共同的敵人,也就是外島人。那麼做,我想,應該會是評價戰士技能較好的方式。這難道不比背叛對領袖的誓言,或在月光下的山崖浪費牛的鮮血來得光榮?別忘了,這些肉本來可以拿來餵食我們遭紅船劫掠的同胞。”
我熱切地說著,嗓門也愈來愈大,而她只得瞪著詳知內情的我。我被自己的話語所激動,只因我相信自己所說的。我俯身朝桌子對面靠過去,身體就在她的盤子和杯子上方,並且將我的臉緊靠著她的臉問道:“告訴我,勇者。你曾經對異國人動武嗎?你曾經對抗過紅船劫匪嗎?我想沒有。對你來說,羞辱宴席主人的盛情款待,或是讓鄰人之子變成殘廢,可比殺敵衛國容易多了。”
女傑顯然不擅言詞,只有憤怒地對我吐了口口水。
我平靜地向後靠,把臉擦乾淨。“你可能想在比較適當的時間地點挑戰我,或許我們可以先約好,一週之後在你大膽殺害公牛的山崖上碰面?還是,我這文書會比你那些遲鈍的戰士來得難纏?”
普隆第公爵忽然注意到這片混亂。“斐茲駿騎!女傑!”他指責我們,但我們仍怒目相視,我並將雙手放在她兩側的桌上俯身面對著她。
如果不是普隆第公爵把他那裝鹽的碗往桌面一砸,嚴正地提醒我們他不想在自己的宴席上看到流血事件,我想她身旁的人也要向我挑戰了。普隆第至少能同時尊重黠謀國王和古老習俗,也建議我們試著去接受。我用最謙卑的態度致歉,而女傑只喃喃說著抱歉。大家再度用餐,吟遊詩人繼續唱著歌。我在接下來的幾天中為惟真謄寫卷軸和走訪古靈的遺物,而那東西在我眼中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內裝極細的閃亮魚鱗的小瓶。倒是婕敏對我的好感讓我有點彆扭。另一方面,我也得面對女傑同夥們臉上冰冷的敵意,這真是個漫長的一週。
我無須和挑戰我的人比武,因為在這之前,女傑的嘴突然變得如同遭逢傳說中背棄誓言和說謊的天罰一般起水泡、潰爛。她幾乎無法吃喝,所以沒多久就瘦得不成人形,使得親近她的人都因害怕受牽連而紛紛棄她而去,讓她深感苦惱。她的痛苦讓她無法在寒冬迎戰,也沒有人願意代她出戰。我在山崖上等待,挑戰者卻從未出現。婕敏陪我一起等,還有普隆第公爵派來的一群權位較低的貴族也隨侍在側。夜晚來臨時,一位堡裡的傳令兵前來通知我們,他說女傑離開了漣漪堡,她無法面對她的挑戰者,獨自騎馬遁逃到內陸去了。婕敏拍手稱幸,然後出其不意地擁抱我,接著我們這群人就涼颼颼但興高采烈地回到漣漪堡大吃一頓,這可
是我回到公鹿堡前的最後一餐。普隆第讓我坐在他的左手邊,婕敏則坐在我身旁。
“你知道,”他在用餐終了前對我說道,“你一年比一年更像你的父親。”
畢恩斯所有的白蘭地,都阻擋不了他這句話帶給我的不寒而慄的感覺。
堅貞王后和黠謀國王的兩個兒子分別是駿騎和惟真。他們只差兩歲,就像親密的兩兄弟般長大成人。駿騎是哥哥,也最先在十六歲生日那天成為王儲。他幾乎是立刻執行父親所派遣的任務,處理和恰斯國的邊界紛爭。從那時起,他在公鹿堡的時間很少超過幾個月以上,即使婚後也不常抽空休息。這並不像黠謀在位時,因刻意和所有鄰國正式劃清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