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娜沒什麼表情,沖身邊人使了個眼色,管事的阿姨便把高跟鞋又拾了回來。
張安娜撐著阿姨起身,穿好鞋子,踩著滿地碎瓷片走到李嬸子面前,居高臨下問她:「誰準你說話了。」
「我讓你說了嗎?沒有吧?我沒讓你說你又說什麼?故意讓我不高興是嗎?是這個意思嗎?我問你話呢,你聽見了嗎?你是啞巴嗎?」
張安娜蹲下來,瞪著眼歪著腦袋湊近了李嬸子。
李嬸子快被這個女瘋子給嚇死了,嗷嗷尖叫著往後躲。
張安娜瞪她一眼,頭也沒回囑咐管事的阿姨:「把她給我鎖小屋去,一會兒孩子們回來了,再送進警察局去。」
「好的夫人。」管事的阿姨像拖著一隻死狗,不顧地上碎瓷片割了李嬸子滿手血,拖著嗷嗷尖叫的她就給鎖進了黑漆漆的傭人屋。
陳慧淑見她眼神睇過來,嚇得捂著腦袋小聲嗚咽:「我…我可沒犯法啊我…我當時…我當時我都是給了錢的我,你們沒法送我上警局!」
張安娜根本沒理她,看她就跟看一塊案板上的肉一樣,踩過碎瓷片就走了回去。
宋白若察覺出她心情不好,討好著上前:「張阿姨,您放心,程玄很快就回來了。」
張安娜面上沒什麼表情,左手擼下右手手腕上的佛珠手串,一顆顆撥著,眼睛盯著陳慧淑,點了下頭,目光突然橫過來。
宋白若心被她嚇了一跳,面上努力擺出一個溫和的笑:「怎麼了?張阿姨。」
張安娜撥著佛珠看著她,看得宋白若心裡直打鼓,生怕她看出些什麼。
誰知這精神不太正常的夫人只是問了句:「程玄…是個怎麼樣的孩子?」
「她看上去吃苦了嗎?」佛珠越撥越慢,張安娜眼底漸漸浮出幾分紅。
宋白若有自己的打量,意有所指道:「看上去很好的,畢竟有煙煙姐在身邊嘛,她好像也沒吃什麼苦,就是…」
張安娜正視她:「就是什麼?」
瞧著宋白若臉色蒼白,張安娜素手拍了拍她的:「你不用害怕,小若,你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如果沒有你…」張安娜深深撥出一口氣,將眼底的燙意憋回去,「如果沒有你,阿姨這輩子都找不回我的女兒了。」
宋白若聽了這話,簡直恨不得當場得意笑出來,畢竟誰又能想到呢?尊貴如窈煙煙居然是被領養的冒牌貨!
想起窈煙煙在自己面前的高高在上,她恨得牙癢癢,面上笑的溫柔,「就是,我就是單純納悶…」
「為什麼煙煙姐會這麼巧,離家出走哪兒都不去,偏偏就去了程玄妹妹住的豐康鎮,還住在程家呢?」宋白若食指筆在下巴上,模樣十分無辜,「要不是煙煙姐就租在了程玄妹妹的樓上,我恐怕這輩子都發現不了程玄妹妹的身世。」
張安娜手指抓著沙發墊子,這也是她一直在想的。
煙煙她…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巧就租了程玄家樓上的房子呢?
——
公交車行至靜市市內。
靜市是有名的網紅城市,現下還是白天,不如晚上漂亮,可看不到頭的高大樓宇和縱橫交錯的街道,以及街道上形容往來的車流人影也讓程玄有些目不暇接。
她不喜歡這個地方。
這是車行一路,程玄埋在心裡最深的想法。
在這裡,她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手被攥得很緊,窈煙煙皺眉眯眼醒過來,五指被攥得不舒服。
「程玄,」窈煙煙溫聲喊她,「你怎麼了?」
程玄被喊回了神,眉心依舊微微皺著。
她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
窈煙煙看她幾秒,忽然抬手捏了捏她的側臉